紅的絢麗平實《山楂樹之戀》

記者 周揚珊 報導  2010/10/17

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個月，

我也不能等你到二十五歲，

但是我會等你一輩子…

─引自《山楂樹之戀》                                

(圖片來源：博客來書籍館)

本故事描寫中國七零年代的愛情，由於當時背景的緣故，這段愛情是在苦難和禁忌當中，純真地悄悄萌芽。

絢麗的紅 平實的愛

《山楂樹之戀》二零零六年年底在中國大陸發行時，得到極大的迴響。二零一零年台灣翻譯為繁體字後，也引起不少好評。作者艾米，根據主人公靜秋，以一九九七年寫的一個回憶錄為基礎，對話大多依照原文，自己再增添敘事的部份。故事情節其實很芭樂，描述一段貧富之戀，在當時文革的背景下，做什麼都可能招來危險的事情上身，男女主角身份背景的懸殊，更是造成女主角靜秋，認為這段感情如履薄冰的原因。整個故事圍繞著靜秋，以靜秋的視角看世界，因為家庭成份不好，再加上男主角老三，是軍區司令員的兒子，所以對老三的苦苦追求，總是不敢欣然接受。其實古代人總是強調「門當戶對」，現在想想這也是很有道理，社會階級差異大，兩個人的價值觀、生活方式、金錢觀其實是有著天壤之別的，但是故事中的老三，卻是一個平易近人、謙虛、熱愛幫助別人的好人，他對靜秋無緣無悔的付出，不知羨煞了多少女生。

在書中，山楂樹被描寫為一棵很美麗的樹，山楂花不是玫瑰紅、也不是粉紅，而是有點像映山紅的顏色，其實真正的山楂花沒有像書中描寫的如此絢爛美麗，和其他爭奇鬥艷的花朵相較之下，顯得樸實無華。然而，山楂花在靜秋的心裡，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因為靜秋必然非常渴望和老三之間的愛情，可以像山楂花一樣平實美麗。整本書呈現了一種哀傷的橘色調，就像即將西下的夕陽一般，上一秒還如此滾燙、美麗下一秒卻隱沒於山中，留下黑漆漆冰冷的夜空。閱讀這本書的時候，猶如一把劍懸在心頭上，好像下一刻，靜秋就會因為戀情的曝光受到懲罰，亦或者老三消失了、不等靜秋了。書裡也散發初一種鼻酸的氣息，或許是時代的框框處處設限、又或許是男女主角無法坦蕩蕩的相愛在一起。

 

被誤會的 壓抑的愛

這本書最大的爭議在於，男女主角之間「性」的描寫。許多人看完後都認為這是一段非常純淨的愛情，倆人最親密的接觸，僅止於老三得了白血病的那晚，彼此裸身，坦誠相見，並且以手仔細地「讀」對方身體，然而他們並沒有結合。許多八零年代的作家認為，性是愛情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有性的愛情是不完整的，很變態、很邪惡。在當時文革背景下，人們的愛情是壓抑的，但其實老三的愛征服了慾望，書中的老三說過：「你活著我就不會死；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就真正的死了。」真正的愛，是在最愛對方的時候放手，他希望自己死後，靜秋可以有下一段更美好人生。

對於讀者們來說，隨著靜秋心情變化，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靜秋在當時，不僅因為身份不好，而且過早談戀愛是社會所不容的，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因此刻意隱瞞與老三彼此相愛的事實，只有在沒有認識的人的情況下，才准許老三上前來跟他說話。有些人會因此認為靜秋自私自利，凡是都以自我為中心，只考慮到自己。另外，在百度裡靜秋回答網友的一段話寫到：「看到他的遺體升上來，所有的人都在哭，但我沒哭，我怕別人看出我跟他有不一般的關係。後來掩埋他的骨灰的時候，我也去了，看著西村坪大隊的人幫忙挖坑，填土，瑞芳她們都哭成淚人了，我也沒哭。」也有些人為老三的深情感到不值，認為靜秋太冷漠，怕別人知道他和老三的關係，連一滴淚都沒滴下。其實這就是本書吸引人的地方，艾米毫不隱諱的把最真實的靜秋，呈現在大家面前，每個人都可以洞悉靜秋心理的想法，許多事物扯到現實時，就不夠美了。老三的情聖形象，是讀者透過靜秋的眼睛所感受到的，如果今天是以老三的角度描寫故事，透過老三來看世界時，也許大家就不會一味的責怪靜秋、同情老三。

不完全的愛情成就童話

靜秋在書中有提到，「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們平時見面的時間很少，並沒有機會把彼此完整的融入生活。愛情久了，彼此的存在，成為一種生活上的習慣。靜秋與老三相處的時間原本就不多，但在靜秋心裡，老三彷彿沒有死，他依然坐在西村坪的草地上，拉手風琴，默默地等待靜秋。引用黃顏的話，「如果在適當的時候打住，大多數愛情都可以是美好的，大多數情人都可以是雋大的。故事裡的愛情往往比生活中的愛情美好，是因為故事能打住，而生活不能打住。」大家對於老三的死，都不勝唏噓。如果老三沒死，這麼感人的故事，也不會廣為流傳。如果老三沒死，結局真的會像童話故事裡一樣，白馬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我想老三和靜秋的形象，若搭配婚後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應該會打了不少折扣吧。

老三的好，相信在讀者群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每個人都渴望自己，可以擁有一個像老三這樣完美的情聖。現在的資訊科技愈來愈發達，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反而愈來愈薄弱；生活條件愈好，心裡慾望愈大，搞不清楚電腦那頭和你對話的人，是真心真意還是虛情假意。暗自慶幸沒有生不逢時，遇到文化大革命，然而生在此時這個爾虞我詐的時代，有時候卻又讓人感到孤獨無依。其實世界上還是有許多像老三這樣的人，只是要花點心思相處、尋找，希望每個人都可以在心中保存一個完美的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