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進化》驚動達爾文

記者 周亭羽 文  2010/10/17

在日新月異的今日，複製羊或是異形對我們來說早已不是新鮮的話題，但你聽過有一種生物，牠結合了來自八個不同生命的基因嗎？今年七月底在台上映的《人工進化》，在播出之前已在網路新聞，和各大電影討論區引起一陣廣泛的迴響。

科技源自人類的慾望

故事大綱看起來和一般的科幻片沒有什麼不同：一對年輕的科學家夫婦，克萊夫﹝Adrien Brody飾﹞和艾兒莎﹝Sarah Polley飾﹞，為了取得藥用蛋白不惜結合多種生物、甚至是人類的基因，開始了一個極度危險的實驗。

這項實驗最初只作為醫療用途，他們首先製造出兩個形似肉球、一公一母的怪異生物以合成藥用蛋白，但是成功製造出新生物的艾兒莎，卻有了更大的野心。艾兒莎以為人類貢獻為名，滿足自我好奇心與慾望為實，開始慫恿克萊夫挑戰法律道德的邊界，進一步合成了含有人類基因的新物種。這部電影和以往科幻片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創造出一個前所未見的進化體。

他們把這個得來不易的新生命，取名卓恩﹝Dren﹞，製片吉勒摩戴托爾對於卓恩的靈感，來自於希臘神話中的獅頭羊身龍尾妖怪，克邁拉﹝Chimera﹞。這個神祕的妖怪有著不可思議的美貌，正如同製片在劇中想要塑造的角色一般，危險而美麗。

艾兒莎把卓恩看成自己的女兒一般扶養，卻又因為自己小時候遭受母親家暴而對卓恩反覆無常，時而讚美她異常聰明；時而對她大吼大叫。卓恩體內擁有多種動物的基因，但她既不能像一般的野獸在戶外自由走動，更不可能擁有人類受教育的權利，她像小鳥一樣被囚禁在實驗室，從來沒有屬於自己的自由。這個伏筆讓我們明顯地察覺到，這樣的故事無庸置疑，將會以悲劇收場。

標題聳動 內容含糊

這部電影在大陸被翻譯成《人獸雜交》。乍聽見這個聳動的片名，也許我們會試著說服自己人獸雜交是指人類基因和動物基因的結合，但是看到最後，不禁要佩服大陸的翻譯真是一語雙關，人獸雜交不只是多種基因的結合，更證實了大家的直覺，就是人類與非人類的性交。

從《倩女幽魂》中的甯采臣、張曼娟的《妖物誌》和各種中西方關於美人魚的傳說，都說明了人類自古以來就受到非人類生物的吸引。卓恩在發育成少女後對男主角產生感情，克萊夫抗拒不了她的誘惑，面對卓恩的投懷送抱，就在說出一句：「You shouldn’t do that.」後，兩人立刻開始激情擁吻並發生關係。

雖然看電影的目的不是為了做研究，但是整部電影花太多時間在敘述男女主角對於道德觀的爭執和卓恩成長細節。電影後段最令人震懾的部分反而交代不清就草草結束，片中對於生物科技的運用也設計得很草率，以科幻片的角度來看難免有「科學不足，情色有餘」之嫌，令人略感失望。

角色的轉變 暗喻錯誤因科技而產生

這部電影存在許多性別角色扮演的問題，電影中艾兒莎個性強勢也主導了大部分的事物，克萊夫則較為懦弱。但在性愛方面卻有截然不同的表現，同樣與非人類的物種交配，克萊夫是縱情、罪惡但又無法自拔的；艾兒莎卻是痛苦、被強迫且無力反抗的。

卓恩雖然有著野獸的性格，但整體而言還像是小女孩，開心時會笑、受到委屈就會掉眼淚，沒有穿衣服會感到羞愧和不自在。但是在劇情後段，卓恩不但情緒失控、胡亂殺人，還突然學會開口說話。為了追求醫療進步，把人類變成因為性慾而失去理智的野獸，如此安排，到底應該是人工進化還是人工退化呢？

即使如此，這部電影還是有許多值得我們去思考的問題，女主角艾兒莎說：「就算現在我們不拿人類DNA來做研究，以後別人也會做。」這句話意味著人類的確有能力在生物科技的領域一再突破。但是我們有能力去面臨這樣快速的衝擊嗎？自恃著高智商就一味在生物科技研究鑽研突破，可能正是人類在追求進步時所犯下的最大錯誤。

人類總以為自己是高等的、文明的，因為擁有知識和權力，就想去操縱其他生物的命運，但是排除這些條件，人的內在其實就是一頭野獸。否則為什麼面對道德和慾望的交戰，聰明如克萊夫也迷失在自己的慾望中呢？反映在另一個面向，卓恩不也因為同時擁有人和野獸的性情，感到掙扎和矛盾嗎？

人類為了滿足自己永無止盡的私慾，永遠不會記取教訓，寧願付出慘痛代價也要蒙蔽自己的道德和良知，繼續打開另一扇不應該被看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