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深愛傻子與白痴的世界
我終究深愛傻子與白痴的世界
記者 何浚捷 文 2018/09/23
首先先告訴大家，我是一個極度厭世的人。而我也不是聽獨立樂團長大的人。我是來了台灣唸書以後才開始接觸台灣獨立樂團音樂。
獨立樂團的音樂總是讓厭世的我獲得救贖，在迷茫的路上成為我的明燈。自從我最喜歡的樂團蘇打綠在2017休團以後，我最關心的便是主唱吳青峰的去向。很高興的他在2018年以新人的姿態回歸歌壇，更參加了大陸音樂性選秀節目《明日之子2》，成為節目中「星推官」（即音樂導師）。因此而成為本節目的忠實觀眾後，讓我認識了選手蔡維澤，台灣獨立樂團「傻子與白痴」的主唱。
為讓樂團創作被聽見 主唱遠赴大陸參賽
「傻子」與「白痴」都是智商不高的對立角色。傻子代表著天真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白痴，卻是隨著世界做跟大家一樣的事情。一個做自己，一個隨波逐流。他們的音樂，就是闡述這兩者的衝突。
台灣獨立樂團傻子與白痴。左起為鼓手徐維均，主唱蔡維澤，合成器手葉少菲及吉他手鄭光良。（圖片來源 / 蔡維澤微博）
傻子與白痴誕生於2015年，由貝斯兼主唱蔡維澤、鼓手徐維均、吉他手鄭光良以及合成器手葉少菲組成。成團後，他們參與了大大小小的比賽與演出。在今年，他們成功登上獨立音樂界的知名演唱會指標「The Next Big Thing大團誕生」，也獲得了「第六屆hot原創音樂大賽的冠軍」。為了讓樂團創作被更多人聽見，主唱蔡維澤一人遠赴大陸參加比賽。比賽中的作品幾乎都是傻子與白痴的創作。至此，樂團在大陸的知名度大增，蔡維澤也圈粉無數，並在最後贏得了冠軍，成為第一位在大陸選秀節目獲得冠軍的台灣人。而在此節目中，我最喜歡的作品是討論度較高，改編後與原版差異甚大的《你終究不愛這世界》。
道盡與世界妥協的一首歌
《你終究不愛這世界》是蔡維澤寫給他一位憂鬱症朋友的歌。但對我而言，蔡維澤也以敘述的方式，寫出了人們與世界及現實拉扯，到最後的失望與崩潰。「是的，我們都是一樣的」。歌詞的開始就戳破其實每個人都一樣，都經歷著「謊言」與「令人失望的」事情，無人能倖免。當人們一次又一次被世界摧殘，但一次又一次的讓步，到最後「被生活殺死了一切」，「終究剩張殘破的臉」。人們已經開始習慣沒有未來的明天，只剩下「一點點可憐」。這樣的世界叫人要如何深愛？到了最後一句「你終究不愛這世界」是人們對世界的總結。歌詞裡並沒有一聲的加油，因為深知加油根本沒用，反而它像無聲的朋友，努力的支撐受傷的靈魂，祈禱明天仍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你終究不愛這世界》demo版（影片來源/Youtube）
這首歌原曲的編排也帶出了歌詞的意境。歌曲一開始輕快的吉他聲，象徵著初心，快樂的期待著美好的明天。到了「謊言搭上了昨天」就突然變了個調，音樂變得低沉，透露出開始對世界的失望，生活漸漸失色的樣子。到了吉他的重複獨白，反映出了人們對世界失望以後內心反覆的自我對話。人們嘗試掙扎，質問自己活著的意義，並努力改變現況，卻無可奈何。當樂器漸進，情緒堆疊，直到蔡維澤的吶喊，把人們崩潰的心情完全展露。到了最後，吉他聲營造出來的空間感，音樂不再愉悅也不再哀傷，更多的是人們與世界妥協後，無奈卻要努力生存的心情。然而這首歌搬上了《明日之子2》舞台後，帶給我的是更震撼的聽覺反應。
改編版加入小孩元素 讓崩潰更立體
小孩是這世上最天真的一群人，他們代表著無邪，是大人們回不去的人生階段。而改編版很巧妙的把大人的無奈與小孩的天真連結在一起，把內心與世界拉扯的情緒放到最大。音樂一開始，就由一群小孩唱出「你終究不愛這世界」這句歌詞，這是多麼多諷刺及令人心疼。改編版拿走了原曲一開始的愉悅，注入了更多的悲傷，試圖表達希望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改編版中小孩甜美的嗓音與蔡維澤的煙嗓有著強烈對比，是整首歌中我最喜歡的部分。這樣的編排更具體的表達與世界對抗與掙扎的心情。而這首歌造成高討論度其中一個原因是歌詞最後一句新加了「你終究深愛這世界」。有人對此感到無解，甚至覺得毀了這首歌。但只要仔細聽，蔡維澤唱出「你終究深愛這世界」時，小孩們唱的卻是「你終究不愛這世界」。這樣的編排不就表現了內心縱然恨極這世界，身體卻仍然要偽裝成深愛世界的模樣，目的是為了迎合這世界的眼光。在我看來，此舉更立體化人與世界妥協後，初心已逝的樣貌。
我終究深愛傻子與白痴的世界
「很無奈吧，那又能怎麼樣呢？」是這首歌帶給我最大的感覺，也很符合傻子與白痴成員與我現在同樣面對的問題。傻子與白痴的成員們雖然只有21歲，但他們的音樂卻能讓人反思現在所處的環境。人生本就有很多不得已，如上自己不想上的課、為了父母的夢想選擇自己不喜歡的科系等等。這看似無比脆弱的我們，恰恰反映了這世界給不了年輕人任何的安全感。但值得慶幸的是，困苦的生活還有音樂。在音樂裡活著的人如同「傻子」，能夠做自己愛做的事情，寫自己愛寫的詞，唱自己愛唱的歌，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縱然前方看似迷茫，下個轉角不知道到底是出口還是關口，但至少音樂能夠陪伴自己走向前方的。我期待以後的他們，更期待以後的自己。這世界不管多叫人崩潰，我終究深愛傻子與白痴所營造的音樂世界，因為至少在他們的世界裡，我可以安心的做一個「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