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立與共存 歡迎來到侏羅紀
對立與共存 歡迎來到侏羅紀
記者 黃淳妤 文 2018/09/23
《侏羅紀世界:殞落國度》(Jurassic World:Fallen Kindom)為侏羅紀公園系列電影的第五部作品,由導演胡安.安東尼奧.巴亞納(Juan Antonio García Bayona)所執導,"Life finds a way." (生命自會找到出路)這句從此系列一開始就出現的經典台詞全程扣緊每集電影的主軸,《侏羅紀世界:殞落國度》(以下將以《殞落國度》簡稱)也藉這句話,開啟電影邁向下一個紀元的大門。

歐文與恐龍小藍相處的模樣(圖片來源/侏羅紀世界)
殘酷選擇題 拯救還是見死不救
本集接續上集的《侏羅紀世界》,開頭以一支為獲取恐龍樣本的傭兵團行動,昭示人類對佔有恐龍仍不熄滅的野心。自上集,樂園被脫逃的恐龍毀滅,人類因而遺棄了努布拉島,放任島上生物自生自滅後,已經過了三年,而島上休眠火山開始活躍,因此造成恐龍存亡問題。但與前作們不同的是,《殞落國度》聚焦於科技倫理與生命議題上,恐龍這個物種不再只是娛樂的媒介,在此正式以擁有感知的生命角色進入人類眼裡。美國參議院為此進而舉辦了是否拯救恐龍的聽證會,「人造恐龍,算不算生命?」、「恐龍是否為瀕危動物,能擁有動物權利?」等爭議,種種疑慮關乎一個物種的存亡,最後決定隨著聽證會落幕而敲定,—政府不介入恐龍存亡問題。
但是主角克蕾兒(Claire)、歐文(Owen)無法認同此決策,因此在接受前侏羅紀公園投資人洛克伍德(Lockwood)的請求後,前往小島執行救援行動,卻逐步發現出資人背後不單純的動機。

歐文與恐龍對視(圖片來源/侏羅紀世界)
方舟啟程之時
當人類掌握造物主般的能力時,是否如造物主一樣擁有決定生物何去何從的權力?
在死亡逼近恐龍的時候,展開救援行動是恐龍存續的唯一方法,克蕾兒等人必須盡快將迅猛龍小藍(Blue)運往渡輪,但當主角群尋獲小藍時,卻遭到出資方背叛,因而展開了驚險萬分的逃亡行動。電影在此透過緊湊的剪輯方式加大生存的緊迫性,配樂鼓動了聽者的緊張,視野不清的場景則誘使觀者張大眼睛,這些巧心設計將劇情快速推上高潮,讓人大呼過癮。

克蕾兒與富蘭克林在控制塔與恐龍對峙(圖片來源/侏羅紀世界)
鏡頭回到海邊,主角們為了偷偷搭上渡輪逃生,因而在觀察港口時,導演刻意拍攝了盜龍者捕捉恐龍並運上船的行為,暗示人類此舉就像《舊約聖經·創世記》中的諾亞方舟,唯有搭上船的生物方能存活。當奮力闖上生命之舟的歐文等人,在船艙上望向小島時,搭上船的恐龍、人類與沒能搭上船的恐龍顯出鮮明對比,一方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另一端是邁向死亡的哀痛,小島陷入毀滅的濃霧,唯一可視的是沒能搭上天選之舟的那隻腕龍默默被灰色吞噬,宣告這座誕生之地的結束,那陣陣哀鳴也發出對生命的控訴。
新舊交融 突出的視覺饗宴
侏羅紀系列在場景製作的投入總是令人嘆為觀止,《殞落國度》中的特效更是精益求精,出現的恐龍比起前作有了更多刻劃,而且相較以往專注於暴龍、迅猛龍等殘暴的肉食性恐龍,這次恐龍們的出場鏡頭較為平均,如對於溫馴的腕龍、呆傻冥河龍的描摹同時也展現出另一種恐龍印象。此外,恐龍們反映出了更多的情緒,能從特效中觀看到恐龍人性化的表情,例如:俏皮的眨眼、狡詐的智慧、呆蠢的橫衝直撞等,在讓人會心一笑之際,不免對恐龍形象改觀。
但在恐龍形象豐富的同時,電影後半段對於人物的角色塑造卻讓人失望,前半部克蕾兒跟歐文兩大主角與恐龍的互動,除了讓恐龍的形象栩栩如生外,也由精湛的對手戲豐富角色形象,至於本集新加入的角色:富蘭克林(Franklin)、琪雅(Zia)與梅西(Maisie),藉由搞笑的插曲緩和氣氛也使劇情銜接順暢,雖其形象仍顯單薄。整體而言,正派角色雖還顯得可取,反派角色卻是令人跌破眼鏡,粗暴的動機讓角色顯得呆版、缺乏縝密性,可笑的行動方式也讓人不可思議,與電影前段的嚴謹安排顯露出天與地的差別,讓人質疑編劇設計的合理性。
此外,電影中,可以發現許多致敬前作的畫面,像是以努布拉島作為場景、迅猛龍敲門開門、琥珀手杖等安排,讓新舊影迷看到系列間的連結,也使整部片過渡性意味濃厚,在中途將場景轉向人類豪宅更是埋下了故事將拓展到人類世界的第一步。

克蕾兒回望控制塔(圖片來源/侏羅紀世界)
科技源於人性
片名雖為《侏羅紀世界:殞落國度》,但實際上中生代早已結束,屬於恐龍的世界也已湮滅,恐龍是因人類私慾而誕生,並不是真正活在歷史的生物,而是因應需求,被加以改良的品種,正如前作電影中製造出恐龍的基因學博士吳亨利向投資方所說:「更大、更恐怖、更酷的恐龍不就是你所要求的嗎?」
從本質來看,侏羅紀系列就是一部部商業娛樂片,無論是戲外戲內,恐龍都是一項商品,切合被造出的目的。在戲外,觀眾著迷於華麗特效與恐龍的可怕;戲內,恐龍的地位相當低微,不僅成了譁眾取寵的娛樂調劑品,甚至被應用在戰爭、研究上。而侏羅紀系列的緣起,是基於創始者想讓人類看到恐龍的夢想,但伴隨著創始人故去,後繼者利益薰心,漸漸跨越了道德底線,就如電影中伊恩·馬康姆(Dr. Ian Malcolm)博士所說的:「我們跨越了太多不該跨過的界線,我們的家園已經被我們自身的慾望所沾染。」
雖然電影中的情節並未在現實中發生,但其實人類已經將許多尚未掌握的科技像是人工智慧、基改作物、複製生物應用生活,並未考慮到後果。科技的發明是基於人性驅使,但科技是把雙面刃,一旦誤用,便會傷到自己,真正使用的方法是把持住使用者的心態。

美國參議院中討論恐龍問題時,發表言論的伊恩博士(圖片來源/侏羅紀世界)
生命的出路 同等的高度

梅西站在展覽廳中凝望恐龍標本(圖片來源/侏羅紀世界)
在電影尾聲,所有恐龍困於洩漏毒氣的倉庫,克蕾兒解除了困住恐龍的牢房限制,讓恐龍得以脫困,卻在是否打開最後一道閘門時猶豫了,一旦決定開啟,那等待人類世界的是另一場生態浩劫。雖然克蕾兒放棄解救恐龍的機會,以免恐龍被有心人士利用,但梅西這個因為基因科技而生的複製人,解除了這道人類與恐龍之間的防線,並說:「他們也有生存的權利。」
這段話將恐龍的地位提昇到跟人一樣的高度,同為大自然的一份子也擁有生存的權利,不應該被視為物件,輕易的被創造或是被剝奪生命,而這也引出了電影的主旨—生命自會找到出路。在現實中人類為了自身利益不斷與其他族群、環境對立,但卻忘記人類身為大自然的一部分,在隨意把玩科技的同時,也會傷害了周遭與自身,而這些被傷害的生物與環境,為了求取活下來的空間,蟄伏在暗地等待反撲的時機。綜觀上述,對立是一種方向,共存也是一種方向,人類如何定位在生態中屬於自己的位置,將是所有人必須思索的。
縮圖來源:侏羅紀世界官方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