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探南洋之美的冒險　彼岸之嫁

記者 黃順愉 文  2020/04/05

Netflix華語自製原創影集《彼岸之嫁》在2020年年初開播，這是一部由台灣與馬來西亞團隊聯合製作的奇幻懸疑劇。劇本改編自旅美華裔作家朱洋熹的小說《鬼新娘》，小說在美國出版時大獲好評，更是被著名脫口秀主持人——歐普拉溫芙蕾（Oprah Winfrey）推薦為值得一看的好書。作為Netflix第三部華語影集，以「冥婚」及濃厚的南洋華人色彩為主題，加上來自世界各地的知名演員，讓這部劇在未開播前就話題滿滿。

《彼岸之嫁》裡來自台灣、馬來西亞與加拿大的一眾演員。（圖片來源／臉書）

不落世俗的少女

劇情的時代背景設定為1890年殖民時期的馬六甲。故事中的女主角——潘麗蘭（黃姵嘉 飾），是來自經營香料買賣的家族。在經歷家道中落後，父親又不幸陷入病危。為了救父親，她勇闖地府冒險並設法擺脫「冥婚」命運。

在那個時代，女子早早嫁人、在家相夫教子等是「理所當然」的事。麗蘭年滿20，卻憧憬著環遊世界，她對於那些「女人就應該怎麼樣」的傳統框架不以為然。看到身邊的好友嫁人生子、為家庭幸福地奔波，她是打從心裡祝福對方，卻不認為自己也應該走在同一條路上。雖然不會刺繡，但並不代表她不懂大家閨秀的禮儀；雖然她不懂得打理家務，卻拯救了自己的家。對於一個生活在舊時代的女性看來，我看到了她思考獨立且勇於冒險的一面。

麗蘭和閨蜜談心，被問到心上人時想要迴避。（圖片來源／截圖自YouTube）

在面對家裡的負債以及父親的瀕危，麗蘭並沒有直接順從權貴林家提出的「冥婚」要求。為了尋找可以作為等價交易的條件，她踏上了揭開富家少爺林天青（田士廣 飾）死亡謎團之路。在過程中，她結交了天庭守衛——二郎（吳慷仁 飾），二人從冤家變成伙伴。在關鍵時刻，可以看到麗蘭的機智與勇敢，不僅幫自己脫離險境，更是能夠助夥伴一臂之力，不只是個等待被英雄救美的女主角。到故事的最後，她甚至放棄嫁給斯文又多金的白馬王子林天白（林路迪 飾），選擇跟著二郎繼續去各地冒險。

麗蘭和二郎的初次相遇是在天青的床底下。（圖片來源／截圖自YouTube）

麗蘭樂於探索和冒險的個性貫徹了整部戲劇。我曾一度在看到結局時認為，她終會跟普通故事的女主一樣，以「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為結局。但是她做出了與那個時代多數女子不同的決定，一個忠於自己的心與理想的決定。我才明白，就算沒有經歷這些冒險，她也還是會心繫外面的世界。而這次的冒險，只不過是讓她更加確定自己的心，也是她精彩人生的開頭而已。

迷人的南洋之美

此劇雖然是發生在馬六甲的故事，但實際卻是在馬來西亞多個地方，如太平、檳城和怡保等，進行實景取材及拍攝。劇中場景大幅度地還原了馬來西亞華人當時的生活環境，從古色古香的建築到喧囂熱鬧的街景，都讓我感到為之驚艷。當地的華人有很多是隨著經商隊伍，飄洋過海到這個地方住下來。日漸月染下，他們慢慢與當地人文融合，但也保留著許多華人的傳統風俗。所以我們可以從劇中角色們所住的地方看到許多華人傳統的元素，其中又參雜了其他民族的美學，例如麗蘭家以及林家的裝潢中都可以看到中華文化與馬來文化融匯而成的南洋之美。

上圖為麗蘭家客廳；下圖為林家廚房，皆是南洋文化的獨特設計。（圖片來源／黃順愉製）資料來源：YouTube

麗蘭在劇中多數穿著的服裝為「可巴雅」（Kebaya），那是當地「土生華人」，或俗稱「峇峇娘惹」（Baba Nyonya）的傳統服裝。他們是來到南洋定居的華人與馬來人結合的後代，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融合之下，他們創造出自身獨特的文化。

「可巴雅」（Kebaya）從設計到剪裁上，都展現了女性的典雅以及端莊。我認為這不符合麗蘭的個性，但是從衣服的配色可以看到，麗蘭的「可巴雅」多以亮色或是淡色搭配，甚至還有無袖的罩衫設計。我其實蠻驚訝的，因為在我的認知中，當女人穿著這個服裝時，多數都以保守的形象示人。設計組在服裝上做出的改動，除了凸顯出了麗蘭大大咧咧且不受拘束的個性之外，也讓我看到了這部劇比起其他同樣設定的戲劇，如新加坡戲劇《小娘惹》裡刻畫的保守娘惹形象有所不同。

麗蘭的無袖及淡色「可巴雅」呈現少女感。（圖片來源／黃順愉製）資料來源：YouTube

以「峇峇娘惹」為角色的影視劇其實不多，所以相信劇組在找參考資料上花了不少功夫。但其中我覺得可惜的是劇中有些對話的設計太過生硬、用詞及組句也相當書面化、談吐並非當地的慣用說法等，有時會讓我不小心跳出這部劇的背景設定。偶爾演員會在對白裡穿插幾句應景的馬來語，這絕對是加分的。但是考慮到這是在全球平台都可以播出的戲劇，而且又是台馬合作，所以也會有許多馬來西亞的觀眾看到這部作品。若是想要觀眾對這個作品裡的角色以及時代背景產生共鳴，在對白設計的處理上可以做得更好。

「在這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劇中故事以「人」的角度，詮釋了「鬼」及「神」。「鬼」一樣會因為害怕消失而去進行賄賂，而「神」也需要為了「升官」而努力執行任務。這是一種蠻新奇的設定，它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華人拜祭故人、焚燒冥紙等行為的意義，但也刻畫了「神」並不是萬能的，也會有被規定捆綁和面對困難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死去後的世界是未知的，但這個故事讓我覺得也許不管屬於哪一界，「人」、「鬼」和「神」好像都在面對一樣的課題和掙扎。

法力無邊的二郎到了地府之後也束手無措。（圖片來源／截圖自YouTube）

華語影集的可能性

《彼岸之嫁》以「冥婚」這神秘的東方儀式作為主題，但其實對於這部分並沒有太深的刻畫。許多觀眾認為這劇本匯集了許多好的題材卻無法發揮得比預期般優秀。但我認為作為少見的以「南洋華人」為主軸的戲劇來說，短短六集，劇組已經盡力把想讓觀眾看到的都呈現在畫面中。作為Netflix的第三部華語影集，它雖然沒能像日本代表的《AV帝王》或是韓國代表《屍戰朝鮮》般火爆出圈，但依然讓我們看到了華語影集多元題材的可能性。

雖然無法在首播中獲得很高的評價，但是我相信華語界豐富的世界觀、文化差異以及東方神鬼等放在劇中依然是相當吸引人的元素。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都說著相同的語言，但我們並不僅限制於一種文化，所以我相信Netflix依舊會在華語影集這一塊繼續努力，讓觀眾跟著角色們一起去看看還有什麼「不可能」等待著發生。

關鍵字：彼岸之嫁、冥婚、南洋、鬼新娘、娘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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