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者背後的辛酸 《虎尾》
移民者背後的辛酸 《虎尾》
記者 梁子敬 文 2020/04/26
由楊維榕（lan Michael Yang）編劇及導演，電影《虎尾》（Tigertail）是一個描述移民者在夢想與現實間所做出抉擇的故事，劇中也進一步探討世代之間的隔閡。電影透過「回憶」與「現在」兩條劇情線穿插，將所要傳達的訊息連結在一起。楊維榕為美國移民第二代，此部電影是以他的父親作為題材發想，電影名稱是以他父親在台灣的老家命名。
與妳相遇
男主角品瑞的父親早逝，母親為了工作，便把幼時的品瑞送到鄉下的外婆家。孤單的品瑞在那裡遇見青梅竹馬阿媛，兩人成為最親密的朋友。雖然電影在時空背景的交代上稍顯薄弱，但仍然可以透過「查戶口」、「規定說國語」等劇情推測其時空背景為1950年代的台灣。
長大後的品瑞搬到虎尾與母親同住，阿媛隨後也搬到了虎尾，兩人再次相遇，在那天真的年代，過著恣意妄為的生活。某日兩人在舞廳跳舞時，品瑞說出了自己的夢想：「總有一天我也要去美國，然後帶我媽一起去。」在台美交流頻繁的那時，美國文化席捲全台。對當時的青年來說，電影中的美國簡直就是理想鄉，因此有許多人趨之若鶩地前往美國。這段對話也開啟整部電影的主軸——美國夢。
品瑞與阿媛相遇。（圖片來源／截圖自YouTube）
媒妁之言 為了夢想放棄愛
青年時期的品瑞在工廠工作，因為做事認真，被老闆看重，希望能將自己的女兒真真嫁給他，並願意資助他們一同前往美國。品瑞背著阿媛與真真見面幾次後，得到母親的同意就準備出國了，但他卻沒有與阿媛做任何道別。
毫無感情基礎的兩人，因為媒妁之言而結婚，婚姻關係僅建立在金錢上。對年輕的品瑞來說，或許為了追求夢想而選擇麵包才是正確的，但在抵達美國後，真正的挑戰才正要開始。
品瑞與真真。（圖片來源／Line Today）
理想鄉似乎不是那麼理想
從觀眾的角度來看，品瑞是一個滿腔熱血，卻缺乏規劃的人。他一意孤行地認為來到美國生活就會美滿，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剛到美國的品瑞為了謀生，在一間雜貨店工作，電影中不斷重複品瑞開門、拖地、關門的鏡頭來呈現他一成不便的生活。隨著時間的流逝，品瑞的生活也漸漸穩定，他開心地撥打國際電話邀請母親來住，卻被母親拒絕。
「這是你自己要的去的，並不是我想要去的。」——品瑞母親。
一句簡單卻又強而有力的話，瞬間將品瑞透過努力工作所累積的成就感擊碎。他無法理解母親的想法，因為他總是以自我為中心。鬱悶的品瑞與真真吵了一架，兩人本來不穩定的關係，更因為這次的爭吵出現了嫌隙。品瑞最初的熱情早已被工作壓力消磨殆盡，情感也逐漸扭曲。
刺傷女兒的話
生活逐漸步上軌道的品瑞與真真迎接了女兒Angela的誕生。品瑞給予Angela物質上的享受，也盡力栽培她，供她上好學校、讓她學習鋼琴，甚至還為她辦了一場獨奏會。但心靈本身就已有缺陷的品瑞，自然無法在精神上給Angela很好的支持。
因為在獨奏會上的失誤而感到十分難過的Angela在車上掉下眼淚。品瑞卻嚴厲地斥責道：「不准哭，哭有什麼用。」這句話無疑讓年幼的Angela心頭受到重重一擊。孩童時期的品瑞，因為思念母親而哭泣，外婆對他說出了一樣的話。讓品瑞從小就有了「不准哭」的價值觀，影響他教育女兒的方式，也導致他們之間關係的不睦。
真不懂你在想什麼
品瑞與Angela的隔閡越來越大，Angela一直無法理解父親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雖然試過各種方式想與父親更親近，卻總是換來一句「跟妳沒有關係」。
當Angela要與交往八個月的未婚夫Eric結婚時，品瑞非常不贊同。他希望Angela能與更可靠的人在一起，但Angela認為談感情不能只看物質，於是生氣地說：「你沒有資格告訴我該怎麼做，你的婚姻又不美滿。」兩人不歡而散。
「我一生所希望的只是有一個人可以真正的在乎我。」——Angela。
Angela的婚姻最後還是以離婚收場，而品瑞認為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也覺得女兒應該要學會處理自己的情緒。直到Angela情緒潰堤，他才了解到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給過女兒溫暖。
妻子離去 與愛人重逢
某日品瑞回到家，收到了真真的離婚要求。品瑞不滿地說：「妳的房子跟好車都是我買的，妳應該聽我的。」就算到了緊要關頭，品瑞仍認為金錢就是婚姻的一切，繼續用著大男人主義來壓制妻子，怎知真真已經鐵了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品瑞開始利用忙碌來掩飾自己的孤單。直到某天在社群媒體上找到青梅竹馬阿媛，得知她也搬到了美國，就與她相約見面。兩人歡天喜地的談天，阿媛也從言談中了解到品瑞與Angela生疏的父女關係。
「在她打開心結之前，你必須先敞開心扉，永遠都不會太遲。」——阿媛。
經過阿媛的一番話，品瑞開始對Angela敞開心房，對她訴說著自己的過去。兩人也一同回到台灣雲林虎尾的老家、母親工作的工廠、與阿媛常去的酒吧，當看到一切的人事物都已不復存在，品瑞落下了眼淚。Angela將手搭在品瑞身上，而這也是她第一次覺得與父親如此靠近。她漸漸地了解父親，放下多年來對他的不諒解。
豐富的劇情 出戲的對白
觀眾可以站在多個角度來欣賞此電影，移民者的艱辛、女兒的無助、初戀的酸澀、亦或是妻子無私的付出，必然都會產生不同的解讀。《虎尾》在美國的電影論壇獲得很高的評價。網站寫道：「《虎尾》講述的是美國移民的經歷，雖然情節曲折，但卻很有啟發性，它讓我們得以了解美國移民的真實經歷。」
然而，華語地區的觀眾對於劇中人物的口音不太滿意。在台灣土生土長的品瑞到了美國變成美式口音的中文，而阿媛與真真卻操著流利的北京腔。劇中的中文對白，是直接將英文硬翻成中文，文法出現了許多錯誤，很容易讓觀眾出戲。
全劇的資訊量相當豐富，但缺乏了一些細節的處理，需由觀眾自行想像劇情並做銜接。雖然還有改進的空間，但整部戲對於人性的刻劃以及議題的探討都很引人入勝，也讓東西方文化的交流更進一步。
至於究竟是「金錢」還是「快樂」能夠帶來美滿的婚姻生活，電影沒有給出答案。如果品瑞當初選擇與愛人阿媛前往美國一切就會幸福美滿嗎？誰也不知道。《虎尾》所探討的問題並不是只有移民者要面對，而是每一位要踏入婚姻並成立家庭的人的共同課題，必須由自己從生命中找尋答案。
關鍵字：虎尾、Netflix、移民者、世代隔閡、Tigertail
縮圖來源：IMD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