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朱少麟的世界
《燕子》──朱少麟的世界
記者 吳奕樺 文 2009/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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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封面 |
「嘹喨的無聲之聲來自遠方也來自心裡,心裡面的那隻燕子,從沒停止過它的細雨呢喃。」
──出自《燕子》文摘
《燕子》這本書初次問世於1999年,初期就掀起了一股文壇熱潮,不久,在西元2005年新增修訂版,作者朱少麟也成為文學領域中備受期待的作家之一。然而,朱少麟的文章之所以動人,並非止於她唯美的用字。她細膩地刻劃人生的深刻體悟,從以往大眾認知的觀點中,翻新見解,並從中推敲出自己獨特的觀點。
作者的第一本著作──《傷心咖啡店之歌》,將自己投射於書中主角的角色,在劇情中辯論自由的真諦。這本書一出版,立即掀起了一陣朱少麟熱潮。事隔三年,她繼續推出了第二本著作──《燕子》,以自己未曾深究的舞蹈為背景,劇情推展中,娓娓道出作者的舞蹈意涵。細細咀嚼書中每一個細節,都可以推敲出作者安排角色的用心。《燕子》和《傷心咖啡店之歌》,同登最愛一百小說大選名單。
這本書將原先乍看下純屬於技術層次的舞蹈,開拓出嶄新的視野。透過唯美生動的文字,描繪作者對於舞蹈的人生哲學。朱少麟筆下的舞蹈,被賦予新的意義。它不再單純屬於肢體的伸展或優美的人體展示,它成為一種建構在彼此信任感的藝術,一種自尊與美的極致表現。
人物性格 對立鮮明
本書最值得一提的是書中人物的預設性格。作者將人物都賦予某種獨特的特質,她理想化每一個角色,將書中的人物都刻畫的幾盡完美,卻又存在矛盾的缺陷。首先是本書的主角阿芳,以第一人稱角色寫成,封閉且孤芳自賞的性格,鋪陳出阿芳舞蹈最缺乏的地方──不懂如何愛別人。阿芳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喜歡哲學書籍,連房間的海報都是總統鄧肯,完全地謝絕偶像崇拜。阿芳這個角色,暗示著朱少麟自己的性格:某些程度上的逃避世俗,她主觀地將自己投射在設定的場景中。劇情裡的龍仔,和阿芳有同樣的缺陷──缺乏愛,但是作者將他再更加激進些──龍仔是個失聰的天才。龍仔精湛的舞技始終無法贏得卓教授的讚賞,只能是舞團中的一名見習生。在他的世界裡,是一片純淨的白色,沒有半點污染,複雜的世界隔絕在他失聰的耳朵外。但或許是因為他的世界過於安靜,他始終不明白如何去愛人。
卓教授也是朱少麟精心策劃的角色。享譽當代舞蹈界權威的她,對於舞蹈卻有過於偏執的看法。她認為舞蹈裡最重要的成分在於對彼此的信任,所以她強烈要求,真正的舞者需要將自己完全交給自己的舞伴。她嚴格禁止舞團成員在公演前任何的親密行為,卻激進地要求將阿芳和龍仔關在同一間密閉的房裡,因為她點明了他們共同的缺失──有極佳的舞藝,卻同樣無法體悟愛人的感覺。
書中連配角也都有明顯的性格。榮恩懂得愛,懂得恨,卻不懂得節制。她在處理男女關係上複雜許多,但對於愛恨的感覺卻相當分明,這剛好和阿芳形成對比。作者穿插榮恩的角色在劇情中,技巧性地揭露出阿芳缺乏的東西。阿芳和榮恩一段精彩的對話,明白地表露兩人的差異。
「你和我不一樣,我的愛太多了,你正好相反。」榮恩說。
「你錯了,愛的相反是恨,雖沒有愛的對象,我也不恨誰。」阿芳說。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愛的相反不是恨,是漠不關心。」榮恩說。
除了明顯的人物性格對立之外,作者幾乎每個場景都設定在大雷雨的氛圍,即使不是雷雨滂沱,也脫離不了細雨綿綿的潮濕。雖然這是一個相當常見的手法,藉由環境去觸發事件的手法也屢見不鮮,但較為特別的是,作者刻意將大雨形塑成書中舞者舞技精髓的推力。在雷雨中安排的舞,總是能觸動舞者本身的舞蹈潛能,甚至藉由觀者的眼睛,完美化每一場策動下的舞姿,似乎這場大雷雨,被賦予了神聖的力量。
暗藏關聯的角色分配
最後再粗淺地分析人物角色中的連結性。
首先是卓教授和龍仔。看似安靜的龍仔,在一次展出選角中仍未能贏得卓教授的賞識,他憤而離開舞團,卻在自我封閉後,仍馴服於卓教授的權威下。能夠確定的是,卓教授絕非不認同龍仔的潛能,她甚至曾說過生平只怕遇到兩種人,一個是天才,一個是蠢材,而天才無非暗指龍仔。且劇情也曾提及,卓教授曾自言自語地說:「如果我還能跳舞,我只要跟龍仔跳一次就好,一次就好。」自此明顯看出卓教授對龍仔的看重。但是由於龍仔的世界太過安靜,安靜到激盪不起任何情慾的波瀾,卓教授就此斷定龍仔永遠不能成為優秀的舞者。但是性和舞蹈之間的關連性,作者只是蜻蜓點水,她留下伏筆,等待讀者的自我解讀。但我認為,作者之所以用性關係作為愛的展示方法,明顯地將愛的範圍侷限在愛情的區塊,似乎她認為,人類最親密的行為一旦發生,就有足夠的理由去證明愛的存在,但細緻之下,卻略顯單薄。還有一點存疑令人匪解,卓教授嚴格禁止團員演出前的性行為,卻將龍仔和阿芳閉鎖在同一間暗室,理由為何?她設想以最終的方式誘導龍仔和阿芳之間愛的關係,但手法用得不太高明,而且還顯得粗糙。
龍仔和阿芳是同一類型的人,即使在卓教授的舞蹈劇本裡,白衣天使的角色只能由他們其中一個人擔綱,卻透過兩個性格相近的角色,誘出阿芳看見自己。阿芳屢次看見卓教授對於龍仔的別出心裁,甚至在夜晚回舞團取回舞衣時,發現龍仔和卓教授之間不尋常的關係,但作者何意?在每一個事件的觸動中,阿芳似乎從龍仔身上看到自己──一個有同樣缺乏東西的人,只是一個活在封閉的清高世界,一個受限於先天的缺陷,世界蒼白的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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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咖啡店之歌》封面 |
朱少麟在前一本著作中,用了和《燕子》略同的手法。《傷心咖啡店之歌》中的馬蒂和海安,正是阿芳和龍仔的化身。馬蒂和阿芳,都有部分殘缺的性格,而海安和龍仔,同樣地都帶著過度理想化的色彩,但在理想化裡,都預留缺陷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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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吳奕樺
大家好,我是巴西,本名吳奕樺。 追著自己喜歡的未來感覺很棒, 但更加珍惜我和家人擁有的一切 喜歡低調 不喜歡很多人的公眾場合 希望剩下的一年多時間 我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