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期

我們在青海的故事

人會變, 物品會損壞, 感情或許會變質,                      但回憶是永遠鮮艷美麗的, 2009年夏天我在青海的藍天下,很開心,有你們你們和你們。

我們在青海的故事

記者 黃湞尹 文  2009/11/01

 

 

那是很迷人的一段時光
至少在我回到大學生活的塵囂後
還有一片回憶的香格里拉可以徜徉其中

 

青海湖附近的一個牧地,一位六歲就開始騎馬的小男孩。(攝影/黃湞尹) 

 

 一念之間的抉擇
大學最後一個可以玩樂的暑假,你會想要做什麼?
當青春的空白快要用完的時候,
我想來點不一樣的冒險,
我想踏上那片只在我的白日夢中出現過的大草原,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對於志願服務這樣的挑戰,曾經讓我擔心到輾轉難眠,
我懷疑自己能不能在14天之中和其他團員還有當地小朋友混熟?
能不能受得了日夜溫差大,不能洗澡又空氣稀薄的內陸高原?
太多太多對於這趟旅行的不確定,令我感到憂慮。


但事實證明我的擔心太過多餘。

我堅持在旅行當中,一定要隨時保持敏銳的觀察力,
才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有趣的瞬間、任何一個新奇的事物,
用相機來記錄它們絕對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火車上的千里迢迢

冠軍背包17.6公斤
(攝影/黃湞尹)


對於許多人來說,千里之遙或許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當這個千里之遙必須耗費三天的時候,那感觸就很深了,
畢竟三天是一個很具體的單位,因此交通工具很重要。
有些交通工具能夠讓人經驗多采多姿的生命,火車就是。
老實說我不知道這列火車時速多少,
但是我們從廣州一路顛簸到蘭州,
在車上睡了兩個晚上,吃了四頓飯,
剩下的十八個小時就在聊天談心和打牌玩uno中度過。
在這趟旅行當中,我不得不承認火車上的床其實挺好睡的,
除了不能夠打直身子坐在床上以外。








春節時擁有十萬人潮潛力的廣州車站,是中國南方的交通樞紐之一。(攝影/黃湞尹)

這僅僅是一個平常日晚上的八號候車室,扒手盛行,滿地髒亂。(攝影/黃湞尹)



火車上的廁所、洗手台和飲水機,是我們生活的好夥伴,
而我也成為首位在火車的廁所裡洗頭成功的女性,
只是遇到水用完了,一切就會變成噩夢,
必須等到下一個停靠大站,才能再補水。
事實上,火車分為四種等級的車廂,加上餐廳車廂,
分別是硬座、軟座、硬臥和軟臥。
在車上可以清楚零距離地看到中國同胞生活的種種,
有時候要做好心理準備,才不會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
一路上經過許多只有在歷史課本上才會出現的地名;
像是岳陽樓、嶄新的武昌車站、鄭州、洛陽和西安,
火車進站後我們不忘到月台上拍一張到此一遊的證明。


狹窄的車廂中卻生活得很舒適愉快。
(攝影/黃湞尹)

人說蘭州出美女,這是我們美麗的列車員。(攝影/黃湞尹)



火車在蘭廣鐵路緩慢地行駛,
對於剛踏上這趟旅程的我們來說,
這段時間所有陌生的一切,
眼前異鄉的一切、
身旁夥伴的一切,
都是讓我們精神抖擻的興奮劑。


火車上價格高昂,裝潢典雅的餐車廂。
(攝影/黃湞尹)

兩個下鋪之間用棉被拉起來當作牌桌。
(攝影/黃湞尹)
 

廣州到蘭州的臥鋪火車票。(攝影/黃湞尹)

歷史上著名的洛陽。(攝影/黃湞尹)

 充滿特殊氣味和視覺衝擊的社交場所:茅坑。(攝影/黃湞尹)


美麗的青山

我們的服務據點所在位置是,
青海省大通土族回族自治縣的青山鄉立中學,
一個四周被種滿油菜花田和灌木叢的丘陵所包圍的小聚落。
到達青山的第一天,陰雨綿綿,
在餐廳見識過青海人大口吃氂牛肉、啃羊骨肉,還有茶裡加鹽的飲食習慣。
但最震驚的還是當地的廁所,仍停留在土挖的茅坑,
不論是學校裡、餐廳裡,還是居民的土造房屋中。
儘管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但看到的當下還是受到相當的驚嚇。
剛開始上廁所那種袒裎相見的羞怯和視覺上的震撼,
加上可怕的臭味,讓上廁所變得像戰鬥,
但漸漸地我們竟然能夠蹲在茅坑裡聊天,
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甘肅地區常見的窯洞建築。(攝影/黃湞尹)

客運巴士即將從蘭州抵達青海。
(攝影/黃湞尹)

青山的四週都是種滿油菜花田的丘陵。
(攝影/黃湞尹)

泥土路的兩旁都是土造的傳統民宅。
(攝影/黃湞尹)



青山鄉唯一的一條大街上,有許多有趣的商店,
而且價格都是台灣的一折或者更低,
到現在我還是很想念3顆一塊錢的水蜜桃,還有5毛錢一支的蒙古冰棒。
老師和學生們都會帶我們到附近山上玩,
在小小的丘陵山頂上,可以看到整個青山鄉被油菜花田包圍,
小女孩四處採野花野果送給我們,
原來這就是小朋友們平時的消遣和快樂。
  


車子一開過就揚起沙泥塵土的大街上有許多商店。(攝影/黃湞尹)



血液中留著觀光客的基因
青海對我來說一直是電視上和雜誌上的名詞,想不到有一天我可以踏上這片土地,
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中奔跑,尋找野磨菇採回去加菜。
青海省有兩大景點,由於大通距離青海湖所在的海北洲不遠,
到青山的第三天,我們就在校長老師的陪同下,進行一趟青海湖之旅,車程大約是四個小時。
途中還經過國家4A級風景區的金銀灘草原,還有中國原子紀念館。
離開青山之後,到省會西寧市停留了兩天才回蘭州。


 在青海所看到的景致都是遼闊無垠的美。(攝影/黃湞尹)



那天太陽下山前,我們號召了一群人一起坐車到西寧市郊的著名景點:塔爾寺,是一個佛教聖地。
親眼看到好多的喇嘛走在寺院裡,
路旁的商店裡滿是小飾品、宗教藝術品,還有大塊大塊的酥油。
晚上到賓館附近的夜市找美食、找新奇、找便宜,
隔天還趁半天的自由時間走路到半小時以外的東關清真大寺。
身處在回教城市裡新鮮感十足,西寧榮登我心目中最佳中國城市之一。
到蘭州之後,等待上火車的空檔,我們決定出發去尋覓蘭州夜市的足跡。
但天公不作美,下起雨來,滂沱大雨之中的蘭州市區變得泥濘、冷清而且到處塞車。

 

 一間寧靜寺院裡的喇嘛和貓說話。
(攝影/黃湞尹)

塔爾寺包含許多獨立的寺院,還有轉經輪。(攝影/黃湞尹)

 塔爾寺外的藏族商店都會販賣酥油。
(攝影/黃湞尹)

 西寧市的東關清真大寺。(攝影/黃湞尹)



住在學生宿舍裡的我們,
將睡袋鋪在木板床上就睡到可以賴床,
特殊的設計所以要爬上上鋪十分需要練習。
全校只有一個水龍頭,因為在當地水資源是非常珍貴的。
好久沒有這樣正常的作息和單純的生活,
早上七點打熱水吃早餐,接著早自習,
下午四點下課後是放風時間,
六點準時打熱水吃飯。
晚飯後的小組時間是我們交流心得和增進感情的時刻,
往往到了八點半天全黑還沒結束,
總要在九點多打著哆嗦,在低溫中用手電筒走回宿舍。
由於不能洗澡,我們通常在梳洗完後,
看著滿天星斗聊天,早早就上床睡覺。


 爬山必經的可愛小河,就位在大街旁邊。
(攝影/黃湞尹)

 走在校園裡抬頭就可以看見美麗的丘陵。
(攝影/黃湞尹)

 學校唯一的水龍頭,是我們賴以生存的珍寶,據說冬天時要收藏到地底下以免結冰。
(攝影/黃湞尹)

學校附近的山上滿是油菜花田。
(攝影/黃湞尹)



學校裡負責料理我們三餐的是教師灶的大娘,
只會說青海話的大娘與我們溝通的唯一管道就是笑容,每天都吃得很飽!
大娘每天揉的麵拌上蔥、青辣椒、土豆絲、胡瓜,偶爾還有肉,又香又夠味。
雖然第6天開始,我的腸胃承受不了油膩和酒精,
進入我長這麼大以來最強大的一次腹瀉,之後每餐都要吃冷掉的饃饃。
要離開青山的那個禮拜六清晨,
大娘特地為我們做了好吃的油餅,這是我們在家庭訪問時受到盛大款待的其中一樣美食。
離開時每個人都笑著對大娘用青海話說:「我吃飽了!」


 每天都很幸福可以吃到大娘用傳統灶煮的美食。(攝影/黃湞尹)



青山中學的老師和校長像學生的家人一樣,用藏人和土族人的熱情迎接我們。
在去青海湖的車上,老師們引吭高歌青海牧歌;
下課後找我們喝酒聊天,帶我們到附近的山上健行、採野果;
臨別前一晚的晚會,是個充滿迪斯可音樂、西瓜和瓜子的熱情夜晚。
我會記得我們年輕帥氣的702導師,汪老師,
在家庭訪問時有多會喝酒、多麼健談,
還有在晚會上搬出寶貝的舞會音響設備和主修的薩克斯風,
顛覆了我對中國男生的刻板印象。


 青海人的習俗是賓客入門六杯酒。
(攝影/黃湞尹)

 吃西瓜吃到肚子脹的迪斯可晚會。
(攝影/黃湞尹)



給青山的小天使
第一次在台上當老師,面對一班完全不熟悉的七年級學生,讓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但幾天之後,你們的純真讓我們感動得流下眼淚。
青山中學收了附近8個鄉鎮的中學生,因此你們之中很多人必須在清晨走一兩個小時的路來上學。你們上課時的專注和踴躍,讓我們成就感十足。
台灣小孩覺得無聊的大風吹和木頭人,你們卻玩得不亦樂乎。
愛唱歌的你們總是用歌聲來表達情感,踏上青綠的草地就像是魚兒回到海裡一般的自在。


 全體七年級學生排隊點名。(攝影/黃湞尹)

 上課情形。(攝影/黃湞尹)



這5天雖然說是我們在教導你們新的知識,但是從你們的身上我們學到更多,
那些在我們身上已經消失的精神。
家庭訪問後的那個晚上,87梯的夥伴在分享心得時都哭了,
我們看到學生的家裡是多麼無助的情況,但你們始終用笑容面對、用熱情來款待我們。
記得我在最後一堂課問你們的夢想嗎?
我說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認真生活,
把握念書的機會,走出大山,
而且絕對不要放棄你們的綺麗夢想。


在大太陽下的操場玩一二三木頭人。
(攝影/黃湞尹)

 惜別會上大家邊唱歌邊掉眼淚。
(攝影/黃湞尹)



還記得我們在河邊一起唱過的歌嗎?
還有惜別會上哭到昏倒的進財在卡片上寫著「巨人,我愛你。」
你們凍得紅通通臉頰上佈滿淚水,我們也哭得哽咽無法說話。
歌詞裡說的「與你相逢,其實就像一個夢,」
我們這一輩子可能再也不會相遇了。
我會記得你們寫給我的卡片、你們送給我們的歌還有小花、擁抱時在我的肩膀上濕透的眼淚。
希望這短短5天當中,帶給你們美麗的回憶;
希望在未來你們遇到困難和挫折時,還會想到在台灣有這麼一群人是關心你們的;
我們把外面的世界帶給你們,希望給你們新的視野。
你們知道,當我們聽到你們保證一定會認真念書考上大學時,有多高興嗎?


 我們心連心。(攝影/黃湞尹)



我們會永遠為你們加油的,就像你們寫在黑板上的「我們心連心。」


再度坐上38個小時的火車回廣州,讓我們可以沉澱這13天的心情,維持最後的一點緩慢步調,
等到在廣州呼吸到濕熱的空氣時,才驚覺台灣已經近在眼前,一切就快要恢復正常了。
旅行到了這個時候,12公斤的背包裡裝的紀念品,就真的變成紀念品了。


給87T的每一位夥伴

我們第一次相聚是五月在伊甸總會,
第二次是七月在台中的鮮芋仙,創下比日全蝕還難得的全員到齊籌備會。
第三次呢?就是在清晨五點鐘的中正機場華航櫃台。


第一天傍晚從香港輾轉抵達廣州,在廣州車站和沉重背包的合照。
(圖片來源/陳奕全)

我不會忘記出發前我們預測嘎嘎的背包會是冠軍的17.6公斤;
我不會忘記直到我們上火車前那一段與背包搏鬥的辛苦跋涉;
我不會忘記在每一個火車站人潮洶湧時我們竟還能緊靠在一塊;
我不會忘記火車上彼此多麼地敞開心胸;

我不會忘記我們把臉貼在車窗上只為了看一眼窯洞的長相;
我不會忘記大家可以在一條公路上拍照拍了1個小時;
我不會忘記那天女孩們在青海湖附近的沙島上寬衣解帶上廁所;
我不會忘記像病毒一樣具有感染力的殺手到底有多好玩;
我不會忘記每天早晚蹲在水溝旁刷牙洗臉洗頭的每一個人;

唯一的水龍頭之客難洗頭法。
(攝影/黃湞尹)

洗好的衣服趁晴天排排晾著滴水。(攝影/黃湞尹) 

老師送我們半打的清涼飲料,金黃河啤酒比台啤還要好喝。(攝影/黃湞尹)

在中國的偏遠地區,行李就是要帥氣地綁在車頂上。(攝影/黃湞尹)


我不會忘記四個女生在白爺爺家裡被灌下20幾杯的46度青稞酒;
我不會忘記小組時間時你們的每一席話還有掉下的眼淚;
我不會忘記每當遇到行程延誤時我們的泰然以對;
我不會忘記廁所竟然成為我們的社交場所;
我不會忘記七朵花之寢每天較量清腸的次數,還有晚上的八卦會;
我不會忘記在廣州車站我們看到小女孩在垃圾桶小便的驚人景象;
我不會忘記11天沒洗澡的我們在賓館那天晚上洗了多久的澡;
我不會忘記在西寧的那晚23個人歡聚一堂的溫馨和歸屬感;
還有當我們走出中正機場的出境大廳時87T緊緊牽起手來,
圍成大圈圈的含淚祈禱,
感謝天讓我們相遇,讓我們一切順利平安,讓每個人都收穫滿滿。
 

七朵花之寢與清腸記錄表。
(圖片來源/毛國駿)

每晚太陽高掛天空的小組時間。
(攝影/黃湞尹)


我不會忘記的,
儘管忙碌的生活,
讓我有時差點就要忘了自己是誰。

人會變,
物品會損壞,                                 感情或許會變質,                               

但回憶是永遠鮮艷美麗的,

2009年夏天我在青海的藍天下,很開心,有你們你們和你們。 

我們在青海的故事。(圖片來源/蔡孟谷)  



記者 黃湞尹
  哈囉 我是黃湞尹 大家都叫我綠巨人 喜歡跟很多人在一起享受其中快樂的氛圍 生活中就是以課業和啦啦隊 擁有冒險犯難的精神在有機會接觸新鮮事物的時候可以充分發揮 是個很長舌的女生 在網誌上仍要碎碎念不放棄任何可以記流水帳的機會 被人說笑點在地心所以如果你需要獲得講笑話的成就感 歡迎來找我 正常情況下 如果一天不笑會渾身發癢 希望我的文字可以帶給各位任何一點點不同的想法  
記者 黃湞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