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童年 超現實托兒所
墓園童年 超現實托兒所
記者 陳怡 文 2009/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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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裡的男孩》封面,結合了歐式墓園中常見的天使像和小男孩的形象。 |
墓園,是亡者的國度;人們習於對墓園感到敬畏,不輕易靠近、不輕易提起;墓園似乎從不被認為是一個生者能久待的場所,更不可能成為托兒所!一個小男孩如何在墓園中成長?英國奇幻文學大師尼爾蓋曼新作《墓園裡的男孩》扭轉墓園形象,用男孩的生之喜悅融化墓園的灰暗冰冷,在這個故事裡,墓園不是死亡的終結,而是愛與希望的開始……
墓園舞台 孕育超現實情節
暢銷奇幻小說《星塵傳奇》、《美國眾神》作者尼爾蓋曼延續一貫的冷色調筆觸,以一起殺人事件拉開《墓園裡的男孩》序幕:蒼白的月光下,名為傑克的殺手大開殺戒,目標的新生兒卻自己逃了出去!這個闖進墓園的寶寶,就是與眾不同的奴巴弟(Nobody)!《墓園裡的男孩》用別開生面的開場,吸引了讀者的目光,也表現了尼爾蓋曼在童書寫作上的標新立異;除了選用一般童書中鮮少出現的「墓園」做為故事的舞台,尼爾蓋曼更打破了生與死的界線,大膽的將新生的小生命,交託給長眠已久的鬼魂。
處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作者首先明確的以一場鬼魂間的爭辯大會告訴讀者:無形的靈體要養育有形的嬰兒,該是如何荒唐;接著引入全書另一關鍵人物:奴巴弟的教父、介於活人與死人之間的賽拉,賽拉不但指出「要養大這個孩子,需要的不只是幾個好心的靈魂,而是一整座墓園。」同時也擔負起照顧奴巴弟的責任,承諾用他每天黃昏醒來後的時間,打理奴巴弟的食衣住行,鬼魂收養活人寶寶的問題得以解決,奴巴弟也正式成為墓園的一份子。
在此,尼爾蓋曼雖然成功的化解了生者與亡者間的互不相容,然而他的解決方法卻是完全的超現實,因為賽拉的特殊生命型態,毫無疑問地屬於奇幻生物的範疇––雖然作者從未明言,然由上述特徵判斷,賽拉應該是一名吸血鬼––賽拉不是《墓園裡的男孩》故事中唯一的奇幻生物,隨著奴巴弟被賦予的種種特殊能力而不斷展開的冒險故事,男孩會遭遇到墳墓守護者靛青人與「殺手」恫嚇、被只吃死人的食屍鬼誘拐,而從食屍鬼手中救出奴巴弟的家庭教師,自稱「上帝的獵犬」的露佩斯古小姐,其實就是我們熟知的狼人!多采多姿的奇幻角色,讓墓園這個陰冷的舞台萌發更多可能性,也讓原本對墓園題材只有「
鬼故事」想像的讀者耳目一新。
從轉折寫起 墓園內外兩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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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爾蓋曼短篇選 |
從〈女巫的墓碑〉這個當時唯一完成的章節,讀者不難看出尼爾蓋曼埋下了許多伏筆:首先,作者對奴巴弟的身家背景從未加以解釋,靛青人、古墳寶藏、消失術這些名詞,更讓讀者一頭霧水,除了尼爾蓋曼本人外,誰也不知道日後將有《墓園裡的男孩》一作出版;然而連尼爾蓋曼本人也無法預料的是,這個他始終沒有放下的故事,醞釀期竟長達二十年,最先曝光的第四章則成了全書最大的轉捩點,將《墓園裡的男孩》分為在墓園中生活的前半與主角奴巴弟跨出墓園外讀書的後半,同時提示了所有讀者橫亙全書的重要情節:是誰在追殺奴巴弟?
每個人都提醒奴巴弟,只有在墓園內他才是絕對的安全,涉足墓園外的世界為奴巴弟帶來了危險,卻也改變了他的思想。面對弒親的仇人依然逍遙法外的事實,奴巴弟以一股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勇敢面對
,主動提出要和外界接觸。尼爾蓋曼安排了兩個管道讓奴巴弟接觸外面的世界,一是與一般的孩子一起上學,但奴巴弟看不慣校園霸凌而挺身抵抗的行為,卻為他本人引來了不必要的注意;另一方面,奴巴弟年幼時期唯一的活人朋友史嘉蕾重返墓園與他相遇,讓一直只和鬼魂與怪物打交道的奴巴弟有了額外的社交領域,也同時也讓藏身墓園的奴巴弟,多了一份被傑克找到的可能。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強調殺手傑克搜捕奴巴弟的決心,尼爾蓋曼特別插入與前後章節毫無銜接關係的〈議會〉一章,在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傑克兄弟會」開會過程當中,曖昧的暗示了傑克殺害奴巴弟的意圖,也透過「不能再等了」的話語交換,一再提醒讀者殺手傑克即將帶來的威脅,手法十分創新。
細節暗藏玄機 想像空間無限
至於奴巴弟與殺手傑克的正面交鋒,尼爾蓋曼以奇幻中帶有懸疑的筆法完成,不知是否是因為與作者其他作品如《無有鄉》、《美國眾神》相比,《墓園裡的男孩》針對的讀者年齡層以青少年為主,尼爾蓋曼避開了血腥對決,而以略帶隱喻的方式處理了奴巴弟的勝利。而全書進展到此,奴巴弟還只是個少年
,即將離開他成長的墓園,迎向未知的未來。開放性的結局,雖然帶來了餘韻無窮的效果,卻也讓許多讀者感到十分扼腕,許多書評家更懷疑,尼爾蓋曼這種留白的書寫手法,是為了未來《墓園裡的男孩》續集出版而作的準備。
不容置喙的是,由短篇故事衍生的《墓園裡的男孩》,的確具備發展為長篇連載小說的條件,作為單冊出版的童書,《墓園裡的男孩》的結構分明卻稍嫌不夠完整,處處有可以延伸的小細節,例如尼爾蓋曼對奴巴弟的教父賽拉曾有數度「出差」的描述,但卻僅以插敘的方式簡單交代其中一次行動的緣由與經過,而與賽拉一同外出對抗想殺害奴巴弟的歹徒的露佩斯古小姐,也渾身上下充滿神秘色彩,究竟何為「上帝的獵犬」?而關於他們致力殲滅的謎樣團體「傑克兄弟會」又是什麼樣的組織、基於何種理由而意圖殺害年幼的奴巴弟,尼爾蓋曼也不曾在故事中明說,即使對奇幻文學的愛好者來說,這些三分清晰七分模糊的情節並非難以消化,留下寬廣的想像空間也或許是作者的一番美意,然而對欲罷不能的讀者來說,無非是一種折磨。
可以說《墓園裡的男孩》的出版,填補了〈女巫的墓碑〉中的重重伏筆,然而隨著奴巴弟墓園生活得中止而來的,卻是更多不知能否在日後得到解答的謎團,讀者除了期待尼爾蓋曼有利用同樣設定的人物寫作系列作品的機會之外,也只能依賴自己的想像力了。
《墓園裡的男孩》作者尼爾蓋曼口述預告片。(影片來源/Youtube皇冠文化專屬頻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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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陳怡
我是陳怡,好記的名字、吵鬧得像麻雀一樣的性格,大一到大三總是活動不斷。 意外的,唯一能夠讓我安靜下來的是寫作。 於是我覺得我既外向又內向,我認為那是矛盾而更直接的人說我奇怪。 或許吧? 絕對不願意落後主流,卻喜歡在i-pod裡面放一大堆說了大家也不清楚是誰的歌曲; 在電影台看完所有票房強片之後,還是喜歡一個人去影展看那些根本不會登上院線的電影; 每次都把七九折的暢銷新書買回家,往往還是重複回去讀以前買的書; 比起大合照更喜歡自拍跟拍風景,拍人的時候愛的是他們自然的樣子。 希望這種奇怪對你們來說,可以換成另一個形容詞,叫做「令人印象深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