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醒的時尚夢

記者 呂靜宜 文  2011/03/20

我著迷於購買衣服、鞋子、包包，衣服、鞋子、包包，還有更多、更多的衣服、鞋子、包包。任何可以穿戴在身上的東西，我都不想要放過，即使只能三餐吃吐司度日，我仍然甘之如飴。因為，我就是享受於那些東西在自己身上搭配出來的感覺。

*堂姐*

我們家就是那種，幾乎快成為歷史現象的，三代同堂的家庭。大我九歲的堂姐，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和兩個妹妹們時常有事沒事就「大姊姊、大姊姊」地喊。或許是因為我比較早出生的關係，總覺得我和大姊姊共同經歷過的事情比妹妹們來得多。雖然年代久遠，記憶有些模糊，但大姊姊總愛說著小時後把我塞在腳踏車前的車籃，就把我帶出去玩樂的那些趣事。在幼稚園時，年少輕狂的我還曾經不敵成熟男人的魅力，偷偷暗戀大姊姊的同學呢！

不過和大姊姊之間，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回憶並不是那些風花雪月，而是一個在當時不能說的秘密──麥當勞交易。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姊姊從國小那個皮膚黝黑的田徑選手，逐漸蛻變成一個愛漂亮的國、高中生。那時每當姊姊需要添購新衣時，無論是和三五好友相約，或是自己臨時起意，常常都會帶著我一起出門。一開始只是從新竹縣到新竹市這樣的距離，這種情況跟媽媽報備過就好。但大姊姊漸漸地發現五分埔這個好地方，自此為了瞞天過海把我一起帶到台北，她使出了殺手鐧：用麥當勞利誘我。

「中午請你吃麥當勞，不要跟媽媽說我們今天有到台北唷！」
「好！」奮力點頭。

雖然當時我根本搞不懂新竹跟台北的差別，但還是不以為意地享用了兒童餐。而完成每一次的購物後，就會有一次大姊姊的專屬服裝秀。我和妹妹們一起聚集在大姊姊的房間裡，觀賞她的購物成果，以及她的個人穿搭。那時雖然不懂什麼是流行、什麼是時尚，但對於姊姊的個人服裝秀，我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毒舌*

沒想到都已經是七年級生了，我竟然還活在有髮禁的年代裡。為了和好朋友同校，我自己選擇了就讀校風嚴謹的私立國中，一個拳頭高的襪子長度、標準的學生頭……這些是學校的服裝規定，加上我一曬就黑的皮膚和厚重的近視眼鏡，後果可想而知。雖然自己心裡早就有底，但是當某些話語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時，還是會輕易地被刺傷。

學校對面是一片長滿雜草的空地，每當下過雨後的晚上，可怕的事情就會發生。不明的飛行物體浩浩蕩蕩、成群結隊地衝進教室，它們究竟是飛蟻、白蟻，還是其他昆蟲，根本沒人想知道。女同學們驚慌失措，有些人甚至嚇得哭出來了，而大部分的男同學們則是冷靜的驅趕這些討人厭的昆蟲。

「啊！」有隻蟲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我飛迎面飛來，所以我叫了一聲。
「拜託那隻蟲搞不好也被你的長相嚇到了！」坐在我隔壁座位的男生冷冷地對我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所以我下定了決心，我要變得更會打扮。有一天，也讓他被我的長相嚇到，因為我不會再是當時那個醜小鴨。

*雜誌*

升上高中之後我又開始留起長髮，為了不讓別人覺得我只是個書呆子，我試圖邁向美麗之路，但這條道路蜿蜒崎嶇，經常讓我常常進退不得。醜小鴨變天鵝的過程中到底要付出多少才夠呢？我想答案是：永遠不夠！

還記得高一下學期我買了有生以來第一本日系流行雜誌，從此我就迷戀上那種翻閱雜誌的感覺，每個月買一本就能讓我感到無比開心。雜誌裡的女孩們成為我仿效的對象，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一雙又一雙的的鞋子、一個又一個的包包、濃密捲翹的睫毛、甜美泛紅的雙頰……。根據傳播理論，我想，我是被制約了。但是我心甘情願。為了雜誌，曾經我的志願是日文系，因為日系雜誌需要翻譯，「那麼負責翻譯的我豈不是得到了第一手消息！」我天真地這麼以為。

種種原因，無論是正面或負面，無論是具體或潛移默化，造就了現在的我，對於流行、衣著很有興趣的我。雖然美國女模Sara Ziff曾經說過：「Fashion is an industry of illusion.（時尚是個幻覺的產業。）」但就算只有一個學期，我還是想做一做時尚夢，至少這個學期不會是個幻覺！

時尚幻覺。（圖片來源／Vangob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