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期

黃麗雯 執著戲團愛戲成痴

舞台上,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著小生的架式,讓台下的觀眾看得如癡如醉。有時唱的是歌仔戲經典曲調,有時是各種流行歌曲,「胡撇仔戲是種很活潑的呈現方式。」對歌仔戲充滿熱忱的黃麗雯,在廟口野台戲越來越難以生存時代,仍懷抱著熱情與理想,企圖創辦屬於自己的歌仔戲團,以完成她的夢想。

黃麗雯 執著戲團愛戲成痴

記者 李庭蕙 報導  2011/06/05

穿著精緻的歌仔戲服,一身英挺裝扮,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著小生架式,不僅在舞台上顯得霸氣十足,台下的觀眾也看得如癡如醉。唱的有時是歌仔戲經典曲調,七字、都馬……,有時唱的是各種流行歌曲,「胡撇仔戲就是種很活潑的呈現方式。」活躍於歌仔舞台近二十年的黃麗雯說道。對歌仔戲充滿熱忱的她,在廟口野台戲越來越難以生存時代,仍懷抱著熱情與理想,企圖創辦屬於自己的歌仔戲團,以完成她的夢想。

雖然黃麗雯從小就非常喜歡看歌仔戲,卻沒想過要上台表演。但因為家境不富裕,父母希望她能幫忙維持家計,所以在幾經考量之後,決定讓姐姐帶入歌仔戲團。那年,她二十歲,在這樣的機緣下,展開了她的戲曲人生。「因為我比較不像傳統戲曲家族那樣,能傳承表演的衣缽,所以學習上要多花一些心力。」黃麗雯說道。除了戲班老一輩的口頭指導外,還需要平時仔細觀察其他人的演出,加上自己從旁推敲磨練,才能悟出一些表演的內涵。

「演員的深度要夠深,才能拉開演出的『尺度』。」黃麗雯認真地說道。歌仔戲角色生旦淨丑,其中每個角色又可以再做更細的區分,例如小生、老生、武生……等。因此,黃麗雯認為演員要能夠揣測每個角色不同的言行與思維,才能演活這個角色。身為一個壞人,絕不能只是「口頭」上的壞人,還必須發自內心地「爾虞我詐」、「殘酷冷血」,這就是所謂的深度。只要對每個角色的深度都能駕輕就熟,自然而然就能夠詮釋各種不同的角色類別,不侷限於單一的小生或小旦。


「演員的深度要夠深,才能拉開演出的『尺度』。黃麗雯認真地說道。
(圖片來源/黃麗雯個人部落格)

演員辛酸無人知

待在戲班演出,一待就是近二十個年頭,這一路走來,並不輕鬆。回顧自己的戲台經驗,黃麗雯雖然對戲曲滿懷熱情,有時卻也不免感到辛酸。「現在的時代,沒有像以前一樣都在酬神謝戲。」由於現今廟會活動,多半以成本低廉的電子花車,取代歌仔戲,因此對於野台戲而言,是個相當大的衝擊,可想而知,許多靠戲吃飯的人也受到了影響。每當遇到檔期較少的時候,「一個台上風風光光的小生,下了台卻可能面臨三餐不繼的問題。」這種情形說明了野台戲工作的不穩定,加上劇團老闆難以負擔團員勞健保等,也顯示出演員福利制度上的不足。

為了生計,黃麗雯不得不在演戲之外同時兼差。談到生活收入,黃麗雯無奈地說道:「有時大月的時候可能會滿檔,但那機會真的很少。」廟會活動較多的月份,收入能夠較穩定,但機會不多,而且也是相當折騰身體的一件事。晚上演完野台戲,接著又要趕去值大夜班,凌晨12點到隔天早上9點,值完班後就又趕下午場,睡眠時間往往只剩三小時。黃麗雯以自嘲的口氣說道:「我那些戲班的朋友都說我是『灰姑娘』,因為每到12點,就找不到我了。」然而,矛盾的是,假使演出的檔期空蕩蕩,換來的並不是悠閒的生活,而是面臨經濟上的困頓。


在晚上演戲時,時常扮演生角的黃麗雯,過了十二點英姿風發的「生」,
往往會變回朋友口中的「灰姑娘」。(影片來源/youtube)


面對如此疲累的生活,加上「有時候我會對戲的品質比較要求」,若是團員間表演士氣不佳,或是演出過程較為散漫,都會讓黃麗雯想放棄歌仔戲。然而,黃麗雯自認為是「戲狂」,就像工作狂一般,熱愛歌仔戲這份工作,難以與它切割。雖然想放棄,但「當又融入劇情當中的時候,可以把所有力量都發揮在舞台,所有的壓力都釋放掉,下台的時候真的很輕鬆。」黃麗雯眼露光芒、語帶興奮地說。

這種欲罷不能、做戲成痴的感覺,讓黃麗雯至今依舊無法放下歌仔戲,甚至想創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劇團──「聖蓮歌劇團」。黃麗雯的朋友韓雅婷帶著敬佩的語氣說道:「在這個時機下,有勇氣出來創團,我真的要給她拍拍手。」一方面是因為經濟不景氣,另一方面是台灣現在的戲團數量繁多,要能夠找到廟會戲路,即演出的地點與機會,實屬不容易。況且有時得到新的戲路,也意味佔走其他劇團的戲路,「有些老一輩的可能會打電話來說,你怎麼搶了我的戲路,很不夠意思!」

 


即使再怎麼疲累,做戲成痴的讓黃麗雯至今仍無法放下歌仔戲
甚至她想創立屬於自己的劇團──「聖蓮歌劇團」(圖片攝影/李庭蕙)

為了演戲 風雨無阻

然而,即便創團的未來阻礙重重,黃麗雯仍不願打退堂鼓。談及自己創團的理念,除了認為自組劇團能相對較自由外,很重要的原因來自於,過去與戲神──田都元帥的機緣。抱持著這股虔誠的信仰,令她對歌仔戲始終充滿熱忱。目前,創團尚處於籌備的階段,很多地方有待克服,尤其是演員調度上,因為沒有自己固定的團員,需要藉由其他劇團團員的支援,以及「備份班」一起合作,所謂的備份班即與「聖蓮」情形相反,為一組團隊演員但沒有自己的劇團招牌,需要靠其他人提供戲路。

此外,要創團經費也是一個現實的問題。「申請補助之前要有公演」黃麗雯有點無奈地說道。在公演之前,還必須了解申請的管道,但對於很多小劇團而言,根本不懂這套體系。加上公演的形式與野台胡撇仔戲較為不同,有固定的劇本與口白,讓原本「活戲」出身的演員較難適應。「像我之前看過一部電影,劇情很類似,然後就能自然而然把它融進我今天演的戲當中。」談到胡撇仔戲的同時,黃麗雯眼神又亮了起來。她認為胡撇仔戲相當的「活」,沒有太多的束縛就是它的特色,讓演員有很多發揮的空間與創意的展現,有別於「死戲」的劇本限制。

「我們希望能與公演多一些交流,多一些機會。」黃麗雯用大富翁做個比喻,從機會與命運的觀點出發,雖然有演出的命運,但是卻沒有足夠的機會,讓小劇團被更多人看見,演出機會往往集中少數大劇團。黃麗雯期待在創團之後能夠有的更多被看見的機會,也希望雙方能有更多學習與交流的空間,讓這兩種戲曲風格彼此都能夠有更進一步的提升。

記者 李庭蕙
  我是李庭蕙,綽號小布,因為猜拳出布的時候,短短肥肥的手,讓人發自內心的說出小布二字。喜歡旅行、電影、歌仔戲。不喜歡每天洗澡的制度(可是我有向現實低頭!!!)、拿著便當還不能吃。今年居然大三了,真是歲月不饒人,準備要接受多多桑的荼毒。希望自己加把勁,通過傳科人必走的天堂路。
記者 李庭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