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替小說戴分類帽？

記者 顏學廷 文  2011/06/05

說來有趣，人們總是喜歡將事物分門別類。

有些人說，分類往往是在找出不同點的同時，也分化了共同的情感連結；有些人說，透過分類才容易看清楚事情的本質以及特色。當然，也有些人認為，如果不將事物妥善分門別類，那麼便會對研究的「科學化」以及資訊搜索產生妨礙。那就先別管為了什麼原因分類罷。至少，在我們開始學習認識這個世界時，就同時學習到了許許多多區別的方式，即使，有時候兩者之間的界線相當模糊不清。在小說的世界裡，也是一樣，讀者在書架之間一眼望去，僅僅是一門「小說」類目，就有許許多多的細目參雜其中。

在中文裡的「小說」二字，轉換為英文時則有兩種較為常見的說法，一是Novel、二為Fiction，前者指涉的是小說這種「文體」：透過敘述性的文學體裁，描寫記錄一則長篇故事，後者則為虛構故事的總稱，表現型式也不限於文章。例如讀者們可能看過的科幻電影：Science-ficton movies。不過，這次所要提及的，是文學分類中的小說類目下更瑣碎的段落，那是小說的「題材分類」。

柯南‧道爾（Conan Doyle）是小說家，瓊瑤、史蒂芬‧金（Stephen King）、向達倫（Darren Shan）也是，但是很明顯的，他們寫作的題材完全不同，小說當中類型區別族繁不及備載，從不屬於虛構小說（Fiction）的歷史小說、傳記類小說，到形形色色的武俠、推理、奇幻、科幻、神怪、恐怖……。每個詞彙都代表著難以數盡的作品以及創作者，舉例來說，像「幻」這個字，就藏了許多有趣的玩意，值得慢慢細說。
 

經典星戰，難解分類懸案

__幻小說，請填空。上段曾經提及的科幻、奇幻最常見到的兩者之外，還有玄幻與魔幻兩個選項可能出現在答案之中。或許讀者會感到疑惑：同樣是幻想故事，充斥著所謂「不切實際」的情節與描述，怎麼又可以分成好幾類呢？當科幻與奇幻兩個名詞並列在一起，乍看之下似乎缺乏關連，讀者卻很容易在心中構築出「典型」的畫面以及劇情，並分別出其中的不同，不過這兩者真的距離如此遙遠嗎？

《星際大戰》是什麼類型的作品？科幻？你確定嗎？（圖片來源／Google）

以一部大家都耳熟能詳的經典作品為例，《星際大戰》（Star Wars），或者稱呼為1981年更改的《星際大戰四部曲：曙光乍現》（Star Wars Episode IV: A New Hope），是喬治‧魯卡斯（George Lucas）在1977年以降製作的電影系列，在科幻電影的類別之中，《星際大戰》總是不斷被提到，但卻有個根本的命題經常在不同的場合、時間被討論著：《星際大戰》究竟算不算科幻作品？

當科幻小說於十九世紀誕生，以科學理性預測將來所可能發生的故事，成了科幻故事的基本調性。脫胎於冒險、奇幻故事的科幻小說，最大的特點就在於「科學」一詞，《海底兩萬里》與《環遊世界八十天》，在技術尚未成熟時「幻想」了科技的力量將帶來如此效果，當然，在現代看來都已經是可以做到的事情了，而《時間機器》等書，或許作者無法提供技術如何做到的思路，但在基於「一切是透過科技發展所得到」的思維下，種種對讀者說來不可思議的現象於小說的世界中都是「理性、自然」的結果，循著這樣的脈絡，人們才定義了「科幻小說」。

「願原力與你同在。」（"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超越了科學範疇的精神力量，出現在典型的科幻背景裡─太空、星際航行、雷射兵器、複製人，一如《科學怪人》曾被大家認為那是「用科學稱呼的魔法」，《星際大戰》之中使用的力量，似乎令其不能算入正統科幻，而與奇幻沾上了邊。而《星際大戰》故事圍繞著帝國的歷史、角色之間的鬥爭等等，又與所謂的「硬科幻」、「軟科幻」、「太空歌劇」等詞彙糾纏不清，不過這就屬於科幻迷們討論的範疇了。
 

奇書雖無類，書迷心中自有譜

所以似乎「奇幻小說」之中若夾雜了一定比重的「科學背景」，或是利用未來世界做為時空舞台，就容易令人產生混淆，增加分類上的難度，那麼，稍微為四個常見的幻想小說類別做點解釋，那些難以區分的，就先隨便塞進其中之一，或量身打造一個專屬的體裁條目吧。在林林總總的幻想小說之下，總有一些較為基準、或者通俗的「公認分法」，因此，稍微對時常能接觸的幾個類目做點簡單的介紹，希望讓讀者們對書架上琳琅滿目的分類有更直觀的認識。

奇幻小說身為幻想小說的典型之一，主要描寫「幻想世界」中的形形色色故事，西方主流的龍與魔法世界彼此已經耳熟能詳，中國古典神怪小說雖可符合此類範疇，但誕生時間又遠早於奇幻小說，而日式奇幻小說，則可說是如今東方奇幻故事的主流發展。日式奇幻小說，圍繞虛構世界或「另一個現代」，結合西式奇幻一類的特異種族與能力，更大程度上循角色為中心而構築更具有娛樂性質的小說故事，在台灣，此類小說有如《風動鳴》、《地獄列車》、《獵命師》、《禁咒師》等等創作，均也是年輕讀者族群中的暢銷作品。而若是喜歡史詩類作品或者恐怖小說的讀者，也可在奇幻小說之中尋找到相關蹤影，如歷史架空的奇幻故事，或者吸血鬼、殭屍縱橫肆虐的可怕場景。

DIV的地獄系列，從土地公到貓女大亂鬥，也可說是台式奇幻吧？（圖片來源／博客來）

科幻小說通常也可透過直觀的特徵辨認：因為需要嶄新的科技發展作為前提，所以以未來做舞台居多。科幻小說又可細分「硬」、「軟」兩大分類，主要透過描寫內容聚焦的不同區分，前者描寫科學以及技術本身，後者則著重在科技環境對人所造成的種種影響，此兩者並不是二分法的非黑即白，而是在環節上有所偏重。更重要的是，既稱為科幻小說，小說情節之中科學描述的合理性便相當重要，若是流於科學名義的幻想，則進入了與玄幻的交界。

玄幻小說可以說是如今中國小說寫作的新興文風，若要區分，則在當讀者看到「大雜燴」式的題材結合時可以如此論定，交雜古今中外的「賣點」，娛樂性無庸置疑，可以有科幻描述卻不必解釋科技設定，有著魔法描寫但是不用無中生有創造體系，可以「穿越」、可以冒險、可以經營事業，有時也結合中國武俠的武打或者功夫。事實上，如今所能接觸的所謂「奇幻」、「科幻」小說，若經嚴格定義，仍有許多該歸入玄幻小說此一類目之下，不過，正如前頭許多相關論述，定義或者分類一事，永遠存在許多模糊以及無法精確切割的空間。

既然要分類又沒辦法精確的分開每一本書的類別屬性，那麼這些事情看來似乎多此一舉，說了也是白說。不過，就像科幻迷時常要挖起「硬科幻」「軟科幻」的定義之爭，奇幻迷要吵「嚴肅奇幻」，在廣閱好書的過程之中，對內容以及描寫手法進行分析和研究，往往都是「分類」這一舉動之下真正的樂趣，以及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