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本色　創新風貌

蔡雯琪 文  2011/10/02

最近歌壇掀起一股「老歌演唱會」的風潮，其中最受矚目的台語歌后─江蕙，也首次舉辦個人演唱會，一連串的台語金曲，讓大家懷念起記憶中的八零年代，然而這股懷舊的浪潮是否也能唱進年輕人心中，台語歌曲該如何留住新一代的耳朵？

不俗氣　閩南歌曲新元素
已在台語唱片圈闖出一片藍天的江蕙，在2011年第22屆金曲獎，以《當時欲嫁》這張唱片獲得「最佳專輯獎」，獲得此獎的原因不只有歌后加持，在製作及編曲上也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受，突破台語歌古板的既定印象。特別的是〈當時欲嫁〉這首主打單曲，加入「中國交響樂團」的弦樂和典雅的鋼琴演奏，雖是扮演音樂主調的陪襯，但弦樂聲增加歌曲的細膩程度，搭配江蕙開頭有厚度的低音，帶人進入回憶歲月的旋律，整體層次多變化，歌詞敘述著江蕙小時候在歌廳的親身經歷，和她未嫁人的感觸。

江蕙用溫暖的嗓音唱出〈當時欲嫁〉的心情。（影片來源／YouTube）

另一首創新的曲目則結合電子樂和輕快節奏的拉丁探戈，譜出〈探戈探戈〉異國情調的曲風，一進前奏即有電子音效吸引注意，再來隨著鼓聲逐漸加重節拍，主歌的唱法不拖泥帶水，多以彈跳音呈現輕巧的效果，江蕙也在間奏演唱一小段歌劇女高音，在小地方發揮歌唱實力，台語獨特的發音與聲樂不相衝突，多重元素展現玩音樂的趣味。然而行銷一手好歌，MV的畫面和劇情當然不可或缺，在打造MV方面，唱片公司邀請搞笑藝人陳漢典客串演出，雖然與江蕙以往的氣質形象不同，卻增加這張專輯的話題性，也期望打破常規、幽默一下。

經歷風雨才能唱進心坎裡
除了追求創新和突破外，一個真正有內涵的歌手，能夠將現實世界的波折起伏和酸甜苦澀，透過歌聲傳遞給觀眾。〈單行道〉的旋律輕柔，表現人生豁達的意境，雖有時感傷、落寞，但在多年以後，等過盡千帆風雨，明白最終尋覓的是什麼，才能對一切處之泰然，人生像在走一條單行道，只能向前不能退後，唯一可以做的是，不留戀過往但把握當下，留意和關心周遭的人。

「人生是一條單行道，你著看斟酌，沿路風景愛放慢腳步(台語)；這一條路走到最後，留下什麼，這才發現簡單才快樂(國語)。」〈單行道〉以簡單的吉他伴奏顯得清新自然，延續〈家後〉一曲慣有的詮釋方式，用細膩、舒服的聲調娓娓道故事，就像家常對話一般，然而不同的地方在於，這首歌曲使用國語和台語交替演唱，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不同年齡的人在〈單行道〉來回穿梭，表達歷經人生的各種階段。（影片來源／YouTube）

江蕙的演唱風格漸變，以往偏向苦情、悲傷及感嘆等，來表示悲歡離合的無奈心情，伴奏也採用口味較重的薩克斯風，歌曲內容從描述情愛為主，漸漸轉為強調親情的可貴，跳脫傳統台語情歌誇張、演歌式的唱法。〈單行道〉以清淡為基調，沒有拖長音或抖音的技巧，不多修飾地唱出幸福、快樂的生活可以很簡單，而這首歌曲的人生哲學，也許是江蕙歷經歌壇洗鍊後，發自內心的感想。專輯中的曲風方面，則反應出時代的演進，由女方自怨自艾的獨白，轉變成男女互相溝通和照顧，如〈探戈探戈〉即為一個最佳的例子，雙方談感情像在跳探戈，必須協調和讓步才能跳出曼妙舞姿。

閩南本色　貼近生活
〈玉蘭花〉是收錄在《當時欲嫁》整張專輯中，十分具有江蕙代表性的一首曲子，相較起來通俗易懂，描寫賣玉蘭花的辛苦和世態炎涼，但他們依然謹守本分努力工作，希望過著穩定的生活、出人頭地，歌詞唱出勞工百姓的心聲，「頭帶葵笠面紅紅，不驚風吹日亦曝，惦在十字路頭賣玉蘭，伊將眠夢雙手捧。」帶有鼓勵社會的意味，為了理想打拼終會有所收穫，而「台語」對於基層人民來說是個熟悉的語言，接受度較高，歌曲裡提倡不怕辛勞、堅守崗位也是閩南精神的基礎。

江蕙的發跡本是從夜市傳唱開來的，由於國民黨政府時期採取國語歌政策，方言歌曲只能在社會底層流通，最經典的是〈你著忍耐〉中唱到「踏出社會為著將來，離開故鄉走天涯。」描述離鄉背井到大城市打拼的青年們，前途茫茫的苦悶心情，深扣時代背景的音樂得到許多迴響，而江蕙歌唱特別的轉音也頗受大眾喜愛，〈玉蘭花〉類型的歌曲替她奠定台語天后的地位，也是她為何大受歡迎的原因，對聽眾而言，從以前到現在，或許貼近生活的演繹才更為動人。

堅持只做「好音樂」
江蕙雖已是金曲獎的常勝軍，但要在歌壇屹立不搖除了有一批死忠歌迷外，也需要勇氣嘗試和挑戰不同領域，她在新專輯力求突破、融合不同元素，希望在日漸萎縮的台語市場開出紅盤，而一張成功專輯的背後有資深音樂人願意跨刀製作，或許是出於江蕙的大名氣和人脈，但歌手做好音樂的態度─醞釀並做最好的呈現卻是不可否定的。

有人提到這樣的台語歌並不正統，少了一種台灣在地的味道，但處於現代社會的氣氛下，又有多少人肯接受「傳統」的台語詮釋呢？或許用較偏向國語專輯的行銷和內容，再加入些閩南歌曲的韻味，兼顧兩方面、取得平衡才是未來台語歌手們面臨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