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祝你生日快樂

記者 郭乃午 文  2011/10/30

二十一年前的今天，有一隻小牛在台南的純樸鄉下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上。

二十一年前誕生的小牛，來到這個世界闖蕩。（照片來源／郭宗穎攝）

轉眼之間小牛已經長大，走過二十一個年頭，正值生命中充滿活力、夢想和瘋狂的年紀。十月三十號，小牛在他的人生草繩上打上具有紀念意義的第二十一個結，當作又長一歲的證明，同時也紀念著夢想的起點。打下這個結時，一邊回頭細數過去，小牛發現在這條草繩上有幾個特別的結，與眾不同而且別具意義。

人的一生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紀念日，就像草繩上的結讓這條長長的繩子有了轉折與停頓，每一次的頓點都可能意味著成長與新的開始。聽著伍思凱的《生日快樂》，伍思凱依舊清亮的歌聲、活潑輕快的旋律，讓人錯覺這二十年，時間彷彿動也不動，沒有前進一步。哼著這首從小聽到大的經典生日歌曲，回想過去二十年關於「生日」留下的回憶和禮物，為了紀念亦或是要給自己一代，我想回過頭解開這些結，並將它們重新綁上。

生日快樂　「大鳥姐姐」

記憶中關於童年生日的回憶，最先浮現心頭的是麥當勞。那個時候，麥當勞還是非常奢侈的地方，久久才可能吃上一次，對年紀小小的我而言，那是一個充滿美味和歡樂的夢想天堂。每到生日，爸媽便會帶著家中的小孩一起到麥當勞慶生。

當時麥當勞在小朋友生日時，會在店裡為壽星舉辦一個小小的慶生會。對我們全家而言，「大鳥姐姐」陪伴我們度過了童年的生日，也是關於這一段回憶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人。綁著馬尾、身材嬌小，總是帶著親切笑容的「大鳥姐姐」總是和孩子們玩得很開心，大家都很喜歡她，而她也總像個朋友一樣，清楚記得每一個人的樣子和名字。

隨著年紀漸長，這樣的慶生會像被撕掉的日曆紙，變成了回憶，而「大鳥姐姐」也在之後離開了那間麥當勞。轉眼過了好幾年，彷彿已經恍如隔世的頻率卻意外接上線。兩年前，和弟弟到台南看棒球，在外面溜達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我們揮手，認出我們的是「大鳥姐姐」。預料之外的重逢，在短短的聊天過程裡勾起了許多回憶和感動。

人跟人的相處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簡單。或許早已忘記相隔多久沒見面，但一次偶然的重逢，卻可以清楚記得彼此的面貌、名字，可以輕鬆地聊各自的近況，一起回味過去共同有過的回憶，是很棒的事情。當人真心誠懇地與人交往，加上一點點貼心的小舉動，就可以讓一段羈絆與眾不同，感受到對方的溫暖，我們也同樣以溫暖回應。也許見面機會不多，又或者再也見不到面，但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會一輩子存在心中。直到現在，「大鳥姐姐」帶著大家一起唱的生日快樂，還迴盪在我心中。

記憶中的大鳥姊姊總是笑口常開，讓人很難不喜歡她。（圖片來源／網路資源）
 

重生　我的五歲老媽

另一個結是關於我媽的「生日」，生命中第一次感到害怕的日子，同時也是重生的日子。

十月二十號是老媽的生日，那一天晚上，我鼓起了所有勇氣打了一通電話回家，和她說一聲「生日快樂！」做這種事情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從接通電話到說出口的瞬間只覺得很彆扭。為了掩飾我的尷尬和緊張，無計可施的我開玩笑地對她說：「過了今天，你就是老查母（老女人）了欸！」電話那一端的老媽回我：「蝦咪（什麼）老查母？我今年才五歲齁！動完手術到現在重生，才剛好五歲而已欸！」

聽了老媽這一段話，當下我只是笑笑地回應，但掛了電話之後，所有回憶一股腦地全湧了上來。五年前，剛參加完軍訓一日營，終於等到老爸到車站來接我，本來興沖沖地想分享今天的快樂和打漆彈的喜悅時，從他口中聽到的第一句話卻讓我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以及可能失去我最愛的人的恐懼。「癌症」這個詞彷彿只會出現在電視劇裡的灑狗血情節，現在卻活生生走進我們的生活和老媽的身體裡。

一個月後開始化療，在醫院進進出出的日子、在陪病床睡過的夜晚，從一開始的害怕絕望，漸漸地變成堅強樂觀。就算療程再怎麼辛苦難過，老媽還是和我們若無其事地開著玩笑；老爸則不管店裡工作多麼辛苦，晚上一定會到醫院陪著老媽。就這樣過了一年，老媽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在這段日子裡，對於生命，我們有了更多的感觸。

老爸在這一段日子裡對老媽不眠不休的照顧與愛，但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地和我們開玩笑，彷彿生活從來就沒有改變。那些日子，我懂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情、樂觀開朗和永遠保護家庭的強悍，為了不讓我們擔心害怕，只有自己先堅強起來。而老媽面對癌症的樂觀與勇氣，總是和老爸一搭一唱，就算再難受也不輕易落淚，讓我們學會如何更勇敢地面對生命。在老媽重生的這一天，除了說一聲「生日快樂」外，也想起她和老爸一起給過我的「生日禮物」，比任何寶藏都珍貴，而且保存期限是永遠。

謝謝你們！

因為那段日子，讓我們更珍惜彼此。（照片來源／郭宗穎攝）

生日快樂　今天我二十一歲

今天我二十一歲，生命另一個階段的開始。站在邁入未來的十字路口，追尋夢想的腳步已經跨出了一步，在即將跨出另一步前，回頭看看過去的自己，面對結痂的傷口，提醒自己永遠不要忘記，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有甜美的回憶，也有不敢說出來的過去。坦然面對之前不敢面對的情感，不再有尷尬，因為對父母的愛本來就不需要理由；然後謝謝那些給我美好回憶的人，因為有你們，才有現在的自己，不管會不會再見面，你們已經是我生命中最珍視的人。

今天我二十一歲，我寫下這篇文章，當作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將這些「結」重新解開後再重新繫上，賦予它們全新的意義。面對之後的困難與挑戰，我已經不會再害怕。

最後，也對自己說一聲：「生日快樂！」

昂首闊步，生日快樂！（照片來源／郭宗穎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