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生　我是女生　

記者 洪欣慈 文  2011/12/11

每個人的生命中，或多或少都曾經動過這樣的念頭：「如果我是男（女）生，該有多好？」電影《裝扮遊戲》中，導演選擇了用最率真的童年時期，給了劇中主角洛兒一個夏天的機會，讓她暫時扮演男生，但在外在性別的轉換過程中，心理上卻無法順利調適。以性別啟蒙為本片主軸，《裝扮遊戲》以溫暖的基調詮釋出了屬於小孩的敏感心思。

童年　準備萌芽　

即將升上小學五年級的洛兒，今年夏天剛跟家人一起搬到新家，初到新環境，所有事情都需要重新開始，包括認識新朋友。在一次因緣際會中，洛兒認識了住在附近的鄰居麗莎，洛兒男性化的外表，讓麗莎一開始錯認她為男生，而洛兒並未否認，反而將錯就錯的繼續扮演「男生」這個新角色，並改名「米克」。但隨著暑假走向尾聲，洛兒的謊言也終將被揭穿。

《裝扮遊戲》是法國新銳女導演瑟琳．席安瑪（Celine Sciamma）所執導的第二部作品，繼上一部作品《愛上壞女孩》以少女作為主要敘說對象後，導演這次選擇更具挑戰性的孩童來延續性別議題。對於多數人來說最為純真童年時光，在導演的鏡頭前裏卻不是如此，片中所描繪的年紀是生理性徵及心理狀態正萌芽的時候，運用性別這個出發點，導演除了想呈現這個年紀的小孩對性別認知的開始之外，也試圖描繪出童年時期初探社會化所產生的矛盾情感。

裝扮遊戲以小孩為出發點，內容主要討論小孩對性別萌芽的幽微心思（圖片來源／奇摩電影）

性別　不一定只有二分法

影片剛開始，洛兒的真實性別一直沒有被明確提到，只以家庭關係來展現洛兒兼具男生與女生的特質。在家裡，洛兒可以是個照顧妹妹的「哥哥」，也可以是在媽媽懷裡撒嬌的「女兒」，觀眾在這兩個角色中跳來跳去，直到從一幕剛洗澡完的畫面才確認了洛兒的女性身體特徵。

而剛到新社區的洛兒，因為陰錯陽差而開始了小男生「米克」的生活，為了維繫這個身分，洛兒做了許多努力，男女生的差異化也藉由導演的劇情和洛兒的舉動而慢慢開始被意識到。為了尋求同儕認同，洛兒費盡心思，當一群小男生約她去游泳的時候，洛兒還特別用黏土做了男性生殖器官放在泳褲裡來讓自己像個男生，對自己的身體已有充分的自覺。有趣的是因為這個年紀正處於性徵浮現尚未明顯的時候，這樣的蒙混方式只有可能存在於這個時期，導演選擇了有別於以往其他探討性別議題的年齡層，讓扮演性別這件事有了可能性。

飾演洛兒的演員柔伊．洪（Zoe Heran）表現出色，貌似小男孩的外貌與自然的演技讓觀眾絲毫不覺得有性別錯亂之感，巧妙地詮釋了男生、女生兩種極端角色。「米克」十分順利地融入在男生群中，也藉由足球、打架等「男性化」的活動而從中得到成就感，在一群男生中洛兒的表現絲毫不遜色於其他人，導演依然表現出男孩被認定應有的面貌，但卻不強調男性強權，讓這個年紀下的性別可有大致的概念卻仍保有可變動性。

陰錯陽差下，洛兒（圖右）在這個夏季扮演成男生，也讓她與麗莎（圖左）產生了微妙的情感
（照片來源／奇摩電影）

即將結束的盛夏　

至於整部片主要的場景則是「家庭」，大量家庭生活面貌讓這部片充滿溫馨的氣息，除了飾演洛兒的柔伊．洪（Zoe Heran）之外，另外一個受注目的小小女主角便是洛兒的妹妹，由瑪蓉．黎瓦納（Malonn Levana）飾演，兩者之間有著親密的姊妹互動，洛兒男性化的個性有部份也是為了保護妹妹，當妹妹知道洛兒假扮米克後，也替她保守秘密，同時也可以享受到有「哥哥」的虛榮感，姊妹的互動占整部片不少的篇幅。

家庭中的另外一個角色就是媽媽，當真相被揭穿後，身為母親的人要如何去處理，便成了影片後半部所關注的其中一個焦點。《裝扮遊戲》的媽媽從一開始得知的震驚氣憤，到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沉澱後，隔天便決定帶著洛兒四處道歉，媽媽在整部片裡扮演的角色其實十分開明，對洛兒這樣的行為，態度是諒解並不甚介意的。導演以溫馨方式處理，但在諒解後尚欠缺背後原因的說明，洛兒的心思動機不得而知，只能留給觀眾自行去觀察和猜測。

在夏天尾巴接近的時候，真相讓洛兒必須穿回女裝繼續遵從原本的性別，但對洛兒來說，整個夏天就像是一場遊戲，別人喜歡，自己也玩得開心。當媽媽帶著洛兒去四處解釋道歉時，也代表替這個扮裝遊戲畫上句點。故事結束於此，其實是有些可惜的是，導演已在前面80幾分鐘的篇幅中，成功表達出孩童之間曖昧的情感和其所要傳遞的性別議題，但卻未能將強度延續到影片結束，當開學後洛兒在回到班上後，會面臨到什麼樣的狀況、洛兒自己又會有什麼樣的改變，尚有許多可探討的空間。導演卻選擇將她的鏡頭停在暑假的最後，但其往後的生活樣貌，同時也待所有觀影者來思考。

整部片打破以往性別議題電影給人沉重的印象，用陽光明媚的夏季、家庭的溫馨和孩童的笑顏來陳述其內含的深層意義，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性別議題一直是電影常取材的其中一個元素，但鮮少有人以小孩的角度來討論，不同年齡層在性別特徵的表現會有不同的樣子，而洛兒處於正開始理解的過程，夏季的扮裝遊戲結束後，洛兒也將找到屬於她自己面對這社會的樣貌。

電影《裝扮遊戲》預告片（影片來源／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