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知」不得──郭良文拿第二個博士學位的甘苦談
求「知」不得──郭良文拿第二個博士學位的甘苦談
報導/ 盧沛樺 2007/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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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郭良文在澳洲新南威爾斯大學修習博士學位時,所使用的學生證。盧沛樺/攝 |
一個人拿到兩個博士學位,也許不足為奇;一個人在35歲後才開始修
圓 圓的臉龐,鼻樑上倚著一副厚重的近視眼鏡,不時露出彌勒佛一般,隨心自在的微笑。交通大學人文社會學系助理教授連瑞枝說:「他就像冬日的太陽,明亮的讓人 感到溫暖。」洪鐘般的笑語以及未曾仔細梳理的造型,幾撮不聽話的髮絲蜷曲在旁分的髮際;不經意的搔首,又是另一付無所謂的風情──然而,殊不知,在這一股 渾然天成的灑脫、隨性之下,郭良文曾經面臨「環境難民」(environmental refuge)的危機。
緣起:一連串無預警的偶然
「環境難民」一詞於1980年代,在聯合國相關會議中被提出,1985年由El-limawi定 義為「由於天災、人禍導致顯著的環境破壞,影響人民生活與生存的條件,使人民被迫暫時或永久搬離原來住所。」社會學出身的郭良文,經年在理想的理論架構 下,逐漸不適應真實的台灣社會,源於對政治環境、自然環境以及學術環境的惶恐;終於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郭良文順利申請上紐西蘭移民的簽證,攜妻遠赴紐西 蘭定居,逃離台灣令人窒息的社會氛圍。這年,郭良文32歲。
兩 年後,與世新大學約定的兩年留職停薪的日子到了。也許陶冶身心已經足夠,抑或無所事事讓人索然無味,郭良文毫無眷戀的回到台灣,重執教鞭。隔了一年,尚在 紐西蘭攻讀博士學位的妻子,無預警的告知他,希望換個環境;於是,膝下無子的兩人,毫無包袱的再次遷徙,這次是澳洲雪梨。
習慣流浪的兩人,很快地找到落腳處,妻子更是幸運地申請上當地新南威爾斯大學(UNSW),郭良文則回到台灣繼續教授傳播課程,每年到澳洲四次,停留四個半月。一年,台灣大學教授邀請數名學者前往澳洲參與三星期的澳洲短期學術訓練(Australian Study Program),郭良文應邀其中。為期三周的課程,旨在推廣澳洲當地的歷史文化,每名學者任命一名指導顧問(adviser),由於郭良文是傳播與社會學的背景,於是指派專長在澳洲電影研究的指導顧問。
三周與指導顧問的密切接觸,在一次不經意的談話中,郭良文提到自己妻子在新南威爾斯大學就讀的事,恰巧顧問認識其大學裡著名的傳播學教授Philip Bell,「不如你去見見他吧!」一句善意的提議,將地球兩端的人串了起來,八年的師生情懷自此展開。
經過:「從不輕言放棄」
「好啊!」輕快的答應,郭良文沒有頃刻的優柔寡斷。一句簡單的話將他從澳洲布里斯本帶到雪梨,也讓他
以「澳洲五、六零年代的移民記錄片」為主題,郭良文總共看了67部片子。儘管身兼數個身份,交大傳科系系主任、交大傳研所所長和中華傳播研究學會會長,郭良文卻沒有偏廢作為一名學生該有的本分。很快地,郭良文交出了論文第一稿,充滿自信的;沒想到,卻飽受Philip Bell的抨擊,尤其還是英文文法修辭上的指責與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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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上密密麻麻的螢光筆跡,在在顯示Philip Bell對英文文辭的講究;面對這樣的現象,郭良文也只有硬著頭皮花錢請別人幫忙校正。盧沛樺/攝 |
「這真的是令我相當意外的波折!以前我在美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Philip Bell除了在英文字詞上處處刁難以外,當郭良文「含辛茹苦」地將結論以一萬五千字鋪陳出來時,Philip Bell卻硬生生砍掉七千字,「當時心真的在淌血!」郭良文苦笑地說著。久未當學生的他,突然無法適
看似乖舛的經過,卻未必得到甜美的果實。當郭良文說著第一次送交審查的過程,儘管早已釋懷,口氣仍不免激動:「首先,有一位審查委員因故不審,接著遇上耶誕節假期,後來,新加入的審查委員要求批閱延期,這麼一攪和下來,八個月都過去了!最糟的消息是,結果竟然是「Fail」!」原來,便是那新加入的審查委員給了郭良文極低分,認為論
結果:態度決定高度
面對前所未有的窘境,郭良文欣然接受,倒是指導老師為此感到費解。所幸,在與Philip Bell密切的兩個月討論下,郭良文將論文重新修正與潤飾,提交到審查委員會後,不到兩個月,便拿到「通過」的証明,於去年10月底自新南威爾斯大學媒體、電影、戲劇系順利畢業。
儘管這八年的博士生涯,充滿許多意料之外的挫折與衝擊,郭良文仍然謹遵學生的本分,除了服
「天 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郭良文在學術路上,並非是令人稱羨的順遂,反而是困難重重;但他願意披荊斬棘,對於求知、做學問,都投以無比的熱忱。一如他對自 己的期勉:「永不輕言放棄」,不認識他的人,或許認為是一股傻勁;了解他的人,則知道是他真正的堅持,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無庸置疑的是,一個人的態度確 實決定一個人的高度,而郭良文正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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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盧沛樺
盧沛樺 lovelove3forever@hotmail.com 愛鑽牛角尖地看問題,一向是我無法戒掉的壞習慣。總是在看見一件事物的表像後,開始思索其後面的寓意,卻又大多都投以悲觀的眼光,彷彿這世界有太多不公不義……,事實上,別人總是說我:「想太多」。 儘管所學是典型的傳播相關的知識體系,但我對於「社會學」的興趣卻不下於此。每當我仔細觀察人生百態以及社會現象,然後試著推敲與類比社會學大師的經典,總是能發現:無論時、空如何巨變,社會學大師就像參悟世事一般,字字句句為當代社會下了最精闢的注解。正因此,在寫作的過程中,我一樣喜歡從社會學的角度切入,看事件發生/存在的前因後果,試著從經典找出予以解釋的理由。 也許我並不熱愛寫作,但卻有支持我勤快寫作的理由,那便是檢視社會學理論與當代的關係,以及此過程中,我彷彿被醍醐灌頂的學習經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