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者戰爭　黑豹列傳

記者 張睿文 文  2013/03/03

歷史上有著五花八門，各種不同的衝突，衝突可大可小，小則人與人之間的紛爭，大的話就是戰爭。這些衝突不一定就要真槍實彈，可以是政治權力的你爭我奪，也可以是虛實難分的內心角力。在《黑豹列傳》中，從個人到群體，藉著強者們的鬥爭，演繹出了一個獨特的世界觀，並將前幾個世紀的戰爭思想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

同是漫畫大不同

《黑豹列傳》是一部香港漫畫，跟大多數的香港漫畫有著同樣特色。有別於日本漫畫的黑白、簡易畫風，香港漫畫是以彩頁為主，這類型的作品畫工精美，在人物、陰影、色彩調配和效果各方面的筆觸都很細膩。香港漫畫另一個和日本漫畫不一樣的特色在於，香港漫畫會有類似於武俠小說大量的旁白敘述，並且注重描寫力量和威力的文字表現，配合圖片將難以想像的畫面產生出來。日本漫畫大多是角色內心獨白，如果說日本漫畫是以第一人稱來達到全知的觀點，那香港漫畫就是以第三人稱來達到全知觀點。

儘管在畫風、筆觸上表現得獨樹一格，香港漫畫在內容或主題方面卻是相對狹窄。日本漫畫在題材方面無所不包，從學校到社會、家庭到公司還是地球到宇宙等都可以成為故事背景。香港漫畫以武打為主，故事背景多設定在社會和黑幫，但隨著故事越拉越長，到後期經常演變成模糊或根本沒有主題的漫畫，很多突破五百回的港漫都有這類問題發生，《黑豹列傳》是這樣，另外一個著名的作品《新著龍虎門》也是如此。

前後差距頗大的作品

《黑豹列傳》故事以九零年代的中國為背景，說的是中國特種部隊「黑豹部隊」成員黑豹的一生，在前期的故事裡，作者溫日良用各種不同的角度描繪出主角黑豹的性格。黑豹是一名擁有不俗力量的強者，但天性優柔寡斷，行事總是受限於感情羈絆，但在第2卷卻又藉「一生運程，是全憑我雙手創造的！」這句話反襯出黑豹有著無可比擬的絕和超乎常人的毅力。

這段話語，奠定了黑豹早期的性格。（圖片來源／巴哈姆特）

而後隨著兄弟、情人、父母、戰友和勁敵一一出現，黑豹的身份不再單純，最後竟一躍成為掌握日本最高權力的暗天皇。從被人使喚的部隊成員到號令一方的熊霸之主，標誌著黑豹的心境產生劇烈的轉變，並且展開了從中國邁向世界的第一步。故事中除黑豹之外，其他要角如鐵忠、人狼、淚眼等人作為影響黑豹心性的關鍵人同樣有著鮮明的性格和力量。

故事發展到中後期，擁有力量的強者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導致「強者」這個名詞變得毫無價值。雖然每個重要角色多少都還有些來歷背景，但整體而言，角色間的風格界線已經逐漸模糊。

《黑豹列傳》在突破九百回的大關後做了一個總結，整體而言是一部優缺點參半的作品。優點在於不管哪個角色，都有展現自身風采和特點的機會，然而這個優點同時也是缺點，黑豹在香港漫畫的世界中是小有名氣的「路人主角」。路人主角顧名思義就是身上扛著主角的招牌，可是完全沒有主角作為的人，黑豹列傳畫到後面劇情已亂成一團，這時的黑豹，隨著踏入世界舞台越來越深，面對更多權力的鬥爭，性格變得多謀少斷，過去的堅忍已不復存在。雖然他一直力求改變，但地位在強者如林的世界中仍然是一落千丈，終漫畫結束為止，黑豹一直沒能將拱手讓出的主角光環奪回，可以說是在安排上比較失敗的地方。

戰爭殘留的餘毒思想

如何用不同於早期武俠小說的方式，將每個武打動作的氣勢表現出來呢？答案是運用現代戰爭器具的詞彙。在《黑豹列傳》裡面，藉由套入現代戰爭武器術語，把每個人的招式敘述得破壞力十足。在故事裡面，常見到衝鋒槍、火箭炮、輕型戰機、烈火戰車甚至到太空船之類的名詞，這些名詞皆反映出濃厚戰爭思想。

其實上述這些武器都算不上甚麼，在第873卷出現過一段有趣的旁白：「李練手中由『華嚴第三卷』力量集中起來的點，其破壞力等同三枚核彈頭。」「足以毀滅五十萬人的力量，集中在一點裡爆發！」除了這段描述，核彈有時可以變成衡量人物的價值，有時也可以當成終結戰爭的最後手段。自1945年美國在日本廣島和長崎投放核彈後，核彈帶來的破壞和威脅就一直殘留在人類的歷史中。儘管現在有更多的武器破壞力遠勝核彈，儘管故事將劇情設定在十年後的社會，核彈在劇情中穩坐殺傷力第一把交椅，這是作者對歷史開了一個黑色幽默？還是戰爭殘酷的餘毒早已根植在人們心中揮之不去？

「從前那個充滿紛亂、惶恐和不安的『強者時代』就是你們這一群上一代強者留給我們的遺產。」這段話摘錄於《黑豹列傳》第687卷，是出自劇情中相對年輕一輩的人口中。

貫穿整個《黑豹列傳》，強者代表的就是無上權威和真理，內中世界運行的體制退回到類似古代君主專制，掌權者的意志即全體人民的意志。當個人掌握國家最高權力，同時又能隨私慾驅使人民參與戰爭，即使到了現代，和古代帝王又有甚麼分別？每當理念不合時，強者間就會產生紛爭，有時用個人決定全體人民的命運，當個人對決無法解決一切，紛爭就會演變成戰爭。戰爭並不特別，但當戰爭演變成遂行個人私慾的手段就會很可怕。《黑豹列傳》裡面，雖然每個強者都打著不同口號，但實際上他們更多是為自己的利益而戰，在漫畫裡面可以運用輕描淡寫的筆法帶過人民的死傷，但如果轉移到真實社會中又有誰可以承擔？戰火無情，大家都承受不住。

亂世保身  奇謀險中求

「強絕中有智謀，睿智中有狡獪。」這兩句話是《黑豹列傳》中，對其中一名要角「長空」的評價。充斥在戰事綿延的世界中，這可以說是明哲保身的金科玉律。

長空是黑豹的父親，也是將黑豹主角光環奪去的關鍵人，早期的他潛伏於中國並掌握最高權力，一心替日本併吞中國，然而最後以失敗收場。自此以後，長空在故事中從未再踏上權力的巔峰，早年的失敗讓他瞭解到最高獨裁者只有兩種收場，不是被人民推翻，就是被敵人透過無窮的戰爭徹底土崩瓦解。

其實，長空有著全劇情中任何一個人也比不上的力量和智慧，隨著權力垮台，更體悟到悲天憫人的胸懷。長空是一個私心重的人，他不願再掌握權力很大的原因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更多時候他會考慮到眾生萬物，在他狡獪的智謀下，強者間的戰爭通常都會在最短時間內平和的結束，同時也達到減少無辜人民傷亡的目的。

作為強者之最，長空比起其他人更多了一份體恤
萬物之心。（圖片來源／Uwants）

長空在故事裡面就像是一個大智慧、大慈悲的展現，這樣的他，以「絕世」稱之自然是當之無愧。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人存在，人民才不會在戰爭的洪流中被吞沒，而是能跟著一盞盞明燈找出另一道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