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謎樣的現實

記者 王紹容 文  2013/06/02

夢，我對他們深深著迷，因此他們成了我每晚擺脫不去的玩伴。

一個衰老的夢

記得當年我大概11歲吧，曾祖母過世了，因為小時候和她住在一塊，覺得特別地不捨，也因為年紀小也很難了解死亡是什麼樣的事情，晚上就常躲在被窩裡偷哭，想著永遠見不著了，想著曾祖母不要我了，大概過了一個月後，我睡前祈禱的時候向曾祖母抱怨：「我這麼想你，你為什麼不到夢裡看看我。」因為大伯父曾說在夢裡看過曾祖母。

當天晚上我真的做了一個夢，但不是夢到和曾祖母說話，而是夢到自己變成了她。很真切地感覺到自己變得非常蒼老，全身皮膚都是皺紋，臉部肌肉下垂、手腳不聽使喚，我張口想說話，卻覺得衰老侵蝕整個身體，連要吐出一個字都覺得困難。

在我終於痛苦地掙扎後，好不容易說出一個字「我...」我就驚醒了。我趕緊摸摸臉頰，依然光滑柔嫩，卻被似乎不屬於我的淚珠濡濕。

當時只覺得好害怕，後來年紀稍長，才知道曾祖母是在告訴我她已經年邁，身體也十分疲憊，想當初她離世時享年100歲，經歷過戰亂、流離失所，儘管對我這小孫女還有幾分不捨，但實在是累了，隨著子孫在台灣定居，生活安定，終於心滿意足地閉眼長眠。

一個警戒的夢

我有很些微的靈異體質，在很少的時候可以看到所為「不該看」的東西，或是感受到有些奇妙的東西在附近。有一陣子我對這些東西很好奇，很喜歡跟著這些稀薄的感覺走，直到有一天做了一個夢。

在那個夢裡，我的家看起來像是我七歲時候的樣子，那時候剛搬來這個新家，客廳沒有家具，整間房子都很空。我是一個好奇的孩子，到處探索新家的周圍，我跑到了地下室，發現那裡長滿了巨大的香菇，和一些我不認識的植物，他們失控地幾乎塞滿整個地下室，我趕緊爬上樓梯回到一樓。

回到家裡的客廳，我看到落地窗上的老舊窗簾飄呀飄著，好像有人在陽臺說話，仔細一聽，他在說：「我好痛苦，幫幫我……幫幫我……」我想都沒想就決定過去幫他，他聽起來像是垂危的病人，但是突然有個「人」拉住我，我回頭一看，是一個留著長直髮的女生，詭異的是她的頭髮是深綠色的，眼睛也是一片綠濛濛的，而且沒有眼珠，但與其說她可怕，還比較詭異一點。

她拉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說：「不要過去，你幫不了他。」接著我就醒來了。我坐在床上，覺得這個夢太奇怪，我的家在七樓，怎麼會有地下室，但又覺得那個女生的樣子好清晰，她抓住我的手的感覺，和她說的話都那麼鮮明。也許真的是在提醒我，不關我的事就不要插手，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要去淌那個渾水。

零碎的夢

除了意義深遠的長夢，更多的夢是從腦海中快速閃過，短暫的、更不合邏輯的夢境。

記得有一次夢見一隻卡在水溝的貓，走近看時突然一陣狂風把牠吹走，我狂奔過大半個草原到學校終於追到牠。像這樣在奔跑的夢很多，有時後在追趕或找尋著什麼，有時候是在逃避什麼，但醒來之後總是一身的痠痛。

有一回夢見自己開玩笑把室友關在冰箱，打開冰箱後她跟我說：「快去對發票啦！」結果我那天一對發票，發現中了一張兩百元，一看竟然是和那位室友一起合買優酪乳的發票。這樣的巧合讓我不禁暗自取笑室友，他一定是來討債的。

而最近時常夢見的是魚，有時候夢見去到大水族館，及天花板的水族箱裡都是神仙魚，看著倒很像小時候養的那兩隻；有時候夢見辦公室水族箱的錦鯉都跳出來，滿地亂翻令人手足無措，也夢見自己去海港小村落遊玩，卻發現岸邊都是駭人的大鯊魚。快樂的、焦慮的、可怕的魚，都在我的夢裡出沒。

夢在反映現實

我每天晚上都做夢，很多很多的夢，長的短的、黑白的彩色的、開心的痛苦的、現實的虛幻的都有。有人說，夢境預知未來，也有人說是過去的回憶，但我更相信的，是夢在反映現實。比方說我很緊張明天的考試，那我就正巧夢見我明天考試的情形，而它並不是要告訴我明天考試會發生什麼事，只是直接地反映我對這個考試感到焦慮和憂心。

夢反映現實的方式分兩種，直接和間接。直接就像前面夢見考試一樣，我很在乎某件事情，而它出現在我的夢裡，有趣的是它還會出現一些「我其實有點在乎」的事情。就像我曾經夢見一隻貓出現在我的房間，醒來後想想牠好像是我昨天走在路上遇到的流浪貓，我還把手邊的奶茶餵給牠喝，回去就幾乎忘了這件事，沒想到又在夢境出現，因為我其實還是有點擔心牠過得好不好。

間接的夢則像進入另一個世界，可能回到小時候，可能在森林裡、海邊或是刑案現場，只要與現在的自己很遙遠的都是。偶爾想想這個場景是在什麼時候進入自己腦中的也很有意思，是看書、看電影的時候？或是在跟哪個朋友說話時談到的？而森林裡說話的兔子代表的現實中哪個人、哪件事，都忍不住在夢醒後再三推敲，並在過程中漸漸了解睡夢中的自己在想什麼。

看看它們想說什麼

有人說，人的夢境裡只有百分之一是真正有意義的；也有人說，夢醒後你記得的那些部分才是真的重要的。我覺得只要自己覺得那個夢是有意義的，那它就會變得有意義，甚至影響到自己之後的想法。

曾經很討厭自己老是多夢，一夜難眠，現在卻學會和夢境相伴，畢竟有些人想要記得自己的夢而不得其法。

若每件事的發生都有來由，那每個夢也都有原因。既然一定會做夢，那就好好地看看那些夢想說什麼。

畫自己剛睡醒，但因做太多夢而眼神呆滯的樣子。（圖片來源／王紹容　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