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女人心　蜷川實花

記者 魏意蓁 文  2013/10/06

《惡女羅曼死》和《惡女花魁》皆為導演蜷川實花的作品，前部描述當紅偶像莉莉子為了走紅不顧一切，全身都是整形出來的，後部為導演較早期的作品，描寫玉菊屋（妓院）的妓女清葉，從花魁（妓院中的高級交際花）身邊的仕女最後成為花魁的過程。
 

背景華麗　女主角更鮮明

導演蜷川實花為日本著名的攝影師，個人風格極為強烈，她的照片色彩鮮豔，常常以花為背景，襯托出女主角。其攝影的風格被帶進電影裡，每一幕拍的不只是人，背景更不馬虎，導演注重的是人和背景相輔相成，把電影分割就是一張張華麗的照片。

兩部電影都是由女主角的生活面來描寫，女主角的個性非常的鮮明，雖然背景的華麗程度，會讓一般女人完全淹沒在其中，但演員精湛的演技，使人物從背景裡鮮活了起來。《惡女羅曼死》女主角莉莉子因為整形後遺症，皮膚會長出黑斑，就像在警告莉莉子你的美麗即將開始崩壞，這時候莉莉子內心的痛苦與不安就會表現出來，她的表情扭曲，眼神空洞，反而跟背景形成強烈的對比，這時候就不單單只是一張照片，觀眾們都能深刻感受的女主角情緒的真實性。

《惡女花魁》的女主角清葉身處華麗的妓院，穿著色彩鮮艷的和服，不時眼神魅惑勾人，舉手投足散發誘惑男性的魅力，都使觀眾卻能深刻感受到這個角色的個性，這些華麗的背景成為催化劑，使整部電影看起來更迷人。但同一場景中其他的妓女卻只是穿著美麗和服的衣架子，被背景所淹沒，觀眾所看到的就只有女主角，這就是導演想塑造的。

導演擅長運用華麗的背景凸顯女主角。（圖片來源／Sharon的地盤）

而在《惡女羅曼死》中女主角莉莉子的家更是華麗至極，大紅色為底色，配上華麗的家具，但這次導演在背景中加入更深的隱喻，牆上數不清女主角的照片表達女主角的自戀，玻璃窗上的紅唇象徵著女主角對美麗的渴望。值得一提的是浴室的裝飾相較之下就顯得較少，就是在描繪女主角的內心，雖然外表美麗，但內心卻是空洞的，女主角也一次次地在浴室崩潰，充分表達內心的矛盾與不安，只有在浴室，女主角的情緒才是最真實的。

《惡女羅曼死》中女主角莉莉子的家非常華麗。（圖片來源／巴哈姆特）
 

台詞富深意　使人深思

這兩部戲的劇情都十分簡單，但精湛的地方在於演員說的話都值得我們深思，《惡女羅曼死》提到「明星是一種畸形，外表美麗，內心卻像是被蛀蟲啃蝕的果實。」明星的外表是工具，所以她們需要維持美麗的外表，才能成為當紅偶像，莉莉子為了維持她的美麗，不斷地整形，不斷去面對可怕的手術台。直到後來，只要莉莉子一發現臉上的黑斑又長出來，她的情緒就會崩潰。這樣的美麗真的值得嗎？但是看看現代社會，因為整形技術的進步，不只是明星，大家都會互相比較，發現自己的外貌不如別人，就去整形。一而再再而三的輪迴，得到的真的會是快樂嗎？外表的美麗並不代表內心的充實，因為只是無謂地比較，得來的只會是空洞寂寞的內心。

「青春是很美麗，但美麗並不意味著年輕，美麗是很複雜的。」蜷川實花原為攝影師，拍過非常多貌美的女星，看盡演藝圈的黑暗面。大家都在追求美麗，但外表的美麗終會隨時間慢慢流失，這些女星就是急於留住外表美麗的人，她們怎麼追求美麗，如何在美麗之中脫穎而出，蜷川實花都看在眼裡，所以她才會覺得美麗遠比觀眾表面上看到的複雜。

《惡女花魁》中女主角清葉的一位常客告訴她，「沒有不會開的櫻花樹」，是這部戲的轉折。一開始玉菊屋的打雜工清次告訴她，如果庭院中的櫻花樹開了，他就帶清葉逃離這裡，但是從很久以前，櫻花樹就沒有再開過。所以清葉一直覺得她沒辦法離開這裡，直到那位常客說了那句話，就是在告訴她其實決定你要怎麼做，靠的不是命運，而是你自己，當她這麼想，櫻花樹居然冒出新芽，而清葉和清次也逃離了束縛著他們的牢籠。這句台詞表達人對生命的控制，你要怎麼做是自己決定的，不是命運，不需要悲觀地對自己的遭遇怨天尤人，人對生命是有主導權的。

象徵手法　隱喻女主角

導演在這兩部戲裡都加入了動物，象徵女主角，《惡女羅曼死》中導演把女主角比喻為蝴蝶，和台詞相呼應，美麗是很複雜的，蝴蝶是一種美麗的動物，但同時牠的生命很短暫又脆弱。女主角也是一樣，美麗但是短暫，一開始莉莉子為當紅偶像，但全身都是整出來的，所以身體上的黑斑就常常提醒她，美麗是有保存期限的，而演藝圈的汰換率快到讓人無法負荷，馬上又出現了一個看似天生麗質又年輕的後輩，這又加深了莉莉子的恐懼，她就像是蝴蝶一般美麗但脆弱又短暫。

《惡女羅曼死》蝴蝶象徵女主角。（圖片來源／Movie Boulevard）

而在《惡女花魁》中導演用金魚表達女主角就更明顯了，金魚也是種美麗的生物，片中也提到，如果金魚不養在魚缸裡，牠就像一般的魚一樣，而且金魚一旦離開水，牠就活不下去。女主角也是一樣，因為她是妓女所以必須要在花街（妓院街）才能存活，一但她離開這裡，就會失去生存能力。在電影的結局，清葉和平時在玉菊屋打雜的男主角清次一起離開花街，尋求嶄新的生活，但是最後象徵女主角的金魚也跳出了魚缸，然而金魚卻無法存活，開放性的結局值得我們思考。一開始會覺得常客說的那句話，和最後的金魚產生矛盾，但是導演想表達的是生命是靠自己決定的，但是並不一定會照著自己的想法走，雖然你做了這個決定，但會不會幸福是不一定的，淡淡地表達對生命的無奈。

蜷川實花的女性主義

《惡女羅曼死》和《惡女花魁》雖皆為漫畫改編，但是導演的詮釋方式，完全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兩部片皆帶有濃厚的女性主義，女主角的想法主導影片的發展。《惡女花魁》的女主角雖然是妓女，但她並不是沒有情緒，沒有智慧，相反的她的個性剛烈，行事大膽反而成為她吸引男人的地方。表面上是男性對妓女予求予取，但其實是女人們在控制著男性的想法，而在《惡女羅曼死》中，女性則完全主導了演藝圈及流行市場，男性只是她們的工具。蜷川實花擅長拍女人，也對電影裡的女人有深刻的描述，她們的個性迥異，使觀眾可以明顯感受到她們的情緒。在導演的描繪下，電影裡的女主角，間接表達她對社會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