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代電子民謠獨特女聲

記者 林霈楨 文  2014/10/19

兩年前，一位年僅二十一歲的全創作歌手初次發片便引起眾多討論，除了以華語樂壇少見的電子民謠（Folktronica）曲風為特色，更廣為人知的是她正反評價兩極的唱腔與咬字，歌迷奉為個人魅力，批評者則抨擊是「大舌頭」、「含滷蛋」。她是新一代創作女聲：白安。兩年後，揮別上一張專輯冬日飄雪的白色氛圍，二○一四年以較柔和亮麗的全粉紅包裝，發行第二張專輯。

《接下來是什麼》的專輯封面。（圖片來源／相信音樂）
 

電子民謠風　唱腔內斂平靜

綜觀第二張專輯《接下來是什麼》的曲風，和出道專輯《麥田捕手》一樣，仍舊維持白安擅長的電子民謠風格。身為自小與科技產品為伍的八年級世代，白安的整體形象與電子民謠曲風可說是十足契合，從她擅長的樂器為電子鋼琴，以及長期使用電腦軟體作曲，不難理解白安曲風的形成背景。出道時也曾以電子琴加上數台電腦組成「小白一人樂隊」為表演特色，展現新世代音樂創作者不同於傳統的前衛演出方式。

電子民謠將電子音樂的實驗性和科技感，融合民謠的溫暖、質樸，使樂曲聽起來較為清新，即使是平常不常接觸電子音樂的聽眾，也會因著融合民謠後的親切感，變得較能接受此種曲風。近代電子民謠大約興起於一九九○年代，以英國幾位電子民謠歌手為其中代表，如Beth Orton、Ben Christophers等。和白安同為女歌手的Beth Orton善用電子節拍的冷漠感，替歌曲增加詩意，加上其冷淡平靜的嗓音，使她被媒體稱為「失魂落魄之后」。

Beth Orton冷淡平靜的嗓音使她被媒體稱為「失魂落魄之后」。（影片來源／Youtube）

而白安的唱法同樣屬於冷靜、內斂，不同於許多標榜「唱將型」的華語女歌手，用豐沛的感情與充滿張力的方式詮釋歌曲，白安表達歌曲情緒的作法宛如在畫中大量留白，也因此出道時，不少報章雜誌都提及白安有些Beth Orton的味道。

白安對歌曲「冷處理」的演唱方式和電子節拍的冰冷科技感融合，詮釋出歌曲的另一種風格和情感表現方式，在歌曲〈對與錯〉，若是用流行情歌的方式，比較能表達歌詞中「哪個對　哪個錯其實我們都懂　只是我們的臉孔　早被怒氣掌控　理智不再擁有」對感情變調的強烈嘆息，但以白安冷調的電子民謠編曲加上平穩的唱腔，反而凸顯副歌「也許哪天我回頭看　不再覺得意外　我還是會選同個答案」的坦然面對，雖然是以第一人稱的「我」唱著，卻擁有旁觀者的平靜，呈現和流行情歌較不同的情感面向。

專輯中電子節拍強烈的〈對與錯〉和白安冷淡的唱腔融為一體。（影片來源/Youtube）
 

愛情新體悟　擺脫美好幻想

收斂的表達方法並不完全代表情緒上的平和，有時反而是暗自神傷，或外冷內熱等複雜的心理狀態，如同沒有旁白的演員內心戲。聽白安演唱〈若你真的有想過〉：「錯把痛當愛來享受　沒以為不同」「若你真的有想過　你就不會這樣的離開我」，腦海中不禁浮現失戀後只剩一人，暗自流淚的畫面。

〈若你真的有想過〉傳達出外表看似平靜，內心悲傷的情緒。（影片來源／Youtube）

在《接下來是什麼》專輯中，多半情歌是闡述對愛情變質的失落與調適，對照第一張專輯《麥田捕手》，可以看見白安從十多歲對愛情懷有美好想像，到二十多歲發現愛情的現實面，跟著她在愛情的道路上日漸轉變、成長，也讓年齡相仿的聽眾較容易引起共鳴。

自由　年輕世代永遠的追求

除了愛情，在白安的歌曲中「逃離現實的巨大壓力」也是常見的主題。專輯同名歌曲〈接下來是什麼〉中就反覆唱到：「給我一些時候」「別急著要往前走」，還有「可否別再問我接下來　要做什麼」，上一張專輯也在歌曲〈我只想在乎我在乎的〉中吶喊：「我只想在乎我在乎的　不想裝作熱情負責任」。不禁讓人聯想到十多年前，樂團五月天同樣二十多歲時，曾在〈瘋狂世界〉一曲中唱著：「我好想好想飛　逃離這個瘋狂世界」。「自由」是每個世代年輕人共同追求的目標，也是音樂創作者持續不變的靈感方向。

多元編曲　融入古典

在第二張專輯裡，對比歌唱情感的收斂，編曲部分幾乎填滿所有聽覺空白。除了鋼琴、吉他等樂器，還加入大量弦樂，使得樂器與人聲的重要性旗鼓相當。製作人兼師父的李宗盛找來長期合作的Mac Chew，和另一名徒弟李劍青，為專輯編曲。比起上一張專輯，這次嘗試用更多電子民謠以外的編曲，像是藍調、爵士等。

而受古典樂教育出生的李劍青，更在專輯中加入大量古典樂元素，如〈半調子人生〉用急促的弦樂加上驚悚的音效，堆疊出整張專輯的情緒高點；〈接下來是什麼〉間奏的小提琴，更是這首歌曲的聽覺亮點，也是白安較先前不同的嘗試。

渴望自由的歌曲〈接下來是什麼〉，編曲採用大量古典樂，間奏的小提琴更是一大亮點。（影片來源／Youtube）
 

共同作詞　製作人痕跡鮮明

雖然翻看製作名單，令人擔心這張專輯會變成「李宗盛風格」，但白安強烈的個人特色在專輯中並沒有減少，只是要百分之百沒有李宗盛的影子也不可能。像白安和李宗盛共同作詞的〈安慰〉，相較於其他情歌歌詞的直白，〈安慰〉就拗口許多，「明亮乾脆　決絕卻唯美」這樣的歌詞很難在白安自己的創作中看到。

〈安慰〉一曲也讓人想到一九九三年李宗盛作詞的〈不必在乎我是誰〉，「安慰」、「枯萎」、「後悔」、「流淚」等詞同樣在兩首歌中出現，也都傳達「雖然受傷，仍想去愛」的情緒。然而這樣的情緒，及歌曲中對愛情的體悟與心機，對白安的年紀來說似乎太過成熟，使這首歌明顯和專輯中其他作品有所區別。

在〈安慰〉中可以聽出製作人李宗盛的影子。（影片來源／Youtube）
 

堅守自我風格　咬字不改變

白安爭議性極大的咬字方面，到了第二張專輯《接下來是什麼》依然沒有改變，甚至造成很多時候不看歌詞就會聽不懂，雖然對她的咬字喜愛與否見仁見智，但不可否認《接下來是什麼》相較於《麥田捕手》更加成熟，白安也在第二張專輯融入更多新元素，建立另一番獨特的音樂風格。

在競爭激烈的流行樂壇中，打造一聽就能辨別的個人音樂風格、唱腔特色，闖出屬於自己的道路，進而培養出一群忠實歌迷，是每個歌手都想努力達成的成就，白安從出道至今便持續朝這個方向不斷經營、發展。但這位年輕創作者未來能否在堅守自我風格之餘又能更上一層樓，開創新的格局，還得看接下來能否繼續玩出令人驚豔的音樂作品，讓人想不斷期待「接下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