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蘆洲 是我的家鄉
它叫蘆洲 是我的家鄉
記者 陳亞柔 文 2015/05/17
關於我的家鄉,蘆洲,我很少去探究它的過去,而這篇文章便是我去理解家鄉的一個過程記錄
史料的它
位於新北市蘆洲區中正路舊社區巷弄內的保祐宮,是蘆洲的第一間廟宇,裡頭供奉著池府王爺。清乾隆年間,泉州同安人士陳德元渡海來台開墾,為謀求營利與順遂平安,於是恭請池府王爺聖像隨身保祐。而後由於神靈顯赫,信徒日漸增加,遂成為當時大台北地區唯一恭奉池府王爺的廟宇。
今日廟宇樣貌。(照片來源/陳亞柔攝)
一八九○年代開始,保佑宮歷經多次重建。咸豐年間,信徒共同出資興建,草廟躍升為木造寺廟,現在宮內依舊保留當初木造寺廟所遺留下來的柱子。其屋脊色彩鮮豔,剪黏福祿壽三仙象徵祈福眾生平平安安,而牆上雕刻的彩鳳與麒麟亦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拾階而上,左右保有咸豐十年(西元一八六零年)廊柱「內外史官陳維英書保黎民」,龍柱則刻忠孝節義事教化世人,兩壁泥塑有人物、虎、雙象、水車、花鳥牆堵等等,彩色鮮明。
而移步正殿,行樑彩繪歷史節義,藉以教化信徒,又懸掛鐘。正壇奉祀三尊池府王爺開基聖像,氣勢儼然,威靈自顯。但是除了這些歷史資料,王爺廟口更有著不被記錄只得口耳相傳的故事。
奇聞軼事
早期的時候,在那個重陽橋還未建的年代,蘆洲居民隔著淡水河,用肉眼便可看見對岸的風景。在那個年代,居民只得依靠竹筏做為交通工具,遠渡對岸的社子島顧田、種菜(現今延平北路七、八段附近),往往一天就得往返數次。
但是一天就只有二十四小時,居民往往必須趕在日落之前返家,因為夜晚的水象總叫人心理不平靜,暗潮洶湧的水流,總叫人怯著心。愈接近傍晚,竹筏的速度似乎有漸漸的被加快,除了掌舵者的歸心似箭之外,當地居民認為是王爺的神力,運著水流,加快居民返家的速度,避免信徒夜晚在外的危險。
一次,夜色壟罩淡水河畔,如同往常的夜晚,一切似乎就是如此的平靜。但是在那片的暗色天空,卻出現了三盞熒熒燈火,時而綠色、時而紅色、藍色的閃爍。它速速遁入每條巷口,穿梭其中,就像警衛巡示般。蘆洲居民目睹這天象怪異,開始驚慌無措,而連續著幾天,天空的那幾道異常光影依舊沒有消逝,於是居民只得請示王爺庇佑。
宗教信仰始終都在社會當中扮演一定慰藉力量的存在,而以當時時空背景之下,保祐宮,一個唯一存在的廟宇,便成為一個快速卻又令人安心的依靠。根據家鄉耆老說法,那時王爺指示鄉里間有妖魔作亂,必須出面降伏,村子才得已恢復寧靜。而那鬼火,恰恰三盞,是王爺與他的愛將出巡,為了保護村內安全而存在的。於是,民心已不再驚慌紛擾,因為居民知道,那是王爺出巡的表徵,為最近村裡夜半不平靜的守護。
但是就在請示王爺之後的幾個禮拜之後,某天夜晚,三盞燈火卻忽然停下了急促的步伐,在一塊泥地上繞著圈不停地打轉,好似獵人守著陷阱等待獵物掉入一般,而這種不同以往的現象,引起了居民不安。那塊空地下究竟隱藏者什麼秘密?整夜叫人不得安寧。
於是隔天清早,乩童一行人整裝前往昨夜鬼火打轉的地方,準備來個驅魔儀式。王爺上身,乩童起扎,徒手插入厚約三公尺的泥地,毫無阻礙地挖掘,不到十分鐘,便挖出了一具骨骸。取出骨骸的剎那,嘰嘰叫的聲響瞬間響徹鄉里,好似有多少冤屈無法被人聽見,好似有多少的無奈,有多淒厲,有多慘淡。乩童隨著王爺指示將那具骨骸投入早已準備在旁的油鍋,投入的剎那,淒厲的叫喊更加凌厲,好似心有多不甘、不吐不快的恨與屈。
在那之後,夜晚總一樣能在那片蒼穹看見三盞鬼火,速速遁入每條巷口,就像往常一樣。但是王爺的神蹟卻又更廣為流傳,即使是百年後的今天,依舊得以被記錄,而社子島,到底有多少從蘆洲而來的人定居在那,隨著年代久遠,早己漸漸被年輕一代給遺忘。
傳統市場裡,騎著機車買菜的人,總能穿梭自如。(照片來源/panoramio)
我眼中的它
撐著油紙傘
獨自 彷徨在悠長
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這是戴望舒的一首詩,寂寥的悠長雨巷,有多長便有多寂寥,細細的雨絲卻也叫人充滿彷徨與愁怨。這是在聽完屬於從前的那些事後,心頭第一個浮現的寫照。巷的幽深與逼窄,給人壓抑和拘束,加上陰晦而濕濡的天氣,以及天地間牽扯不斷的雨絲,戴望舒寫下了如此淒婉而悠長的愁思。
蘆洲有許許多多的小巷,自古以來,便以潮濕聞名,雖然許多的巷弄並不似詩人筆下那般長而又長,雖然我沒能在雨中品出詩人的寂寥與彷徨,當然更不曾遇到那個丁香一般、結著愁怨的姑娘,但是卻還是叫我思鄉起。
而保祐宮位於蘆洲的小巷裡,這裡沒有高而深的院牆,沒有台北的豪華深宅和森嚴的高樓,這裡有的是溫情。保祐宮的小巷,有的是早起送孩子上學的女人的說笑;有的是孩子們嘻笑打鬧的童真;有的是鄰家大伯高放著新聞;有的是牆角的綠葉紅花與屋頭簷角的鴿子。
這裡沒有寂寥與彷徨。這樣的小巷除了有眾多閒暇的鄰居,靠近馬路的街角,也不時冒出一兩個不起眼的雜貨店,凡是家裡用得著的,小小的鋪子都能變戲法似地從古舊昏暗的貨架上取來,不費半點功夫。偶爾也有瞧見,那開著小貨車修理瑣碎事物,叫著「SURI BOLEN」的聲響或賣豆花的一路吆喝聲。
偶爾巷中會傳來婚喪嫁娶之聲,那陣式猶如年節一般,有長長的隊伍在巷中魚貫而過,有鏗鏘的鼓樂,更有炸響的鞭炮與悠長的嗩呐聲,伴著升騰的煙霧直入鼻腔與耳膜,這種場景,十多年來一直停駐在我的腦海裡。
保祐宮的建築透著滄桑與斑駁,巨大而光滑的條石,古老的石階。走入宮前的一塊空地,廟公捧出清茶一杯,家鄉間的老人話著國事、家事,甚至是天下事的關切。偶爾也能在巷中聽到哪戶人家奏著器樂的旋律,間或聽到孩童稚嫩的朗朗書聲,不乏英文的朗讀,讓人猛然被拉回到現實。
儘管宮廟對面設有戲臺,酬謝神明,但近幾年來,年輕人逐漸往繁華的新市鎮聚集,
大多只剩下老人孩童居留,戲臺已經好久沒再演戲。(照片來源/陳亞柔攝)
翹角的屋簷,高高的馬頭牆,牆頭的絲絲茅草,以及青石板的路面,無不在訴說著保祐宮悠遠古老的歷史。這裡透出的是最純樸的生活氣息。即使現今蘆洲也已擁有捷運,擁有許許多多的高樓大廈,繁華的程度已經不輸首都某些行政區,但是在這裡,在舊市區中,卻實實在在的反映出一個屬於當地真正的文明和民生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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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陳亞柔
我叫陳亞柔,典型水瓶座,熱愛跳躍式思考,以及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總是令人摸不著頭緒。自認是條大懶蟲,大多數的時候可以說是超級懶惰,但是哪天發神經,勤奮起來卻可以沒日沒夜的enjoy著。與其張著嘴巴說話,更喜歡用雙眼以及雙耳仔細觀察與傾聽這個世界,然後將那些所思所悟與本體融合。 喜歡怪異的東西,因為這樣才,特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