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農為本　唱出土地

記者 周書賢 文  2015/10/11

二○一四年一首傳遍臺灣各個角落的歌曲在立法院外響起，〈島嶼天光〉唱出了在立法院外那群為了理念而聚集的年輕人，他們心中的群情激憤。而榮獲第二十五屆金曲獎最佳臺語男歌手獎和最佳專輯的陳建瑋，其作品〈糞埽人〉則是透過諷刺的字眼和動畫，表現出臺灣民眾對當時社會上各種黑心事件和政府處理方法的不滿。然而在這些樂曲中，有個聲音被遺忘了，那是土地的聲音、農民的聲音。
 

農村武裝青年　為農村發聲

農村武裝青年是一個由五位青年組成的團體，，其精神在重新喚起大眾對於土地的重視和感謝，並以音樂對抗在經濟強壓下的土地徵收和環境汙染。這些精神透過創作具體化，體現在作品中，例如在〈望水〉中：「阿公咧說起是這條埤圳的水飼大了子兒細小平安又順遂　如今政府財團要來這搶奪這條百年歷史的水圳　他說阮不愛　阮不愛　阮要讓子孫久久長長生活在這片的水寶地」不僅唱出了農村對於水源的感謝和重要，也在歌詞中提到了政府財團準備開發這條水圳，。原來這首歌背後說的是中科四期園區進駐彰化預計從莿仔埤圳引水，一旦搶水工程執行便會讓當地農業無水可用，而彰化地區又是臺灣重要的穀倉之一，後果將不堪設想。而為了讓這件事能讓更多人所知道，於是〈望水〉在與開發案的抗爭中誕生了。

農村武裝青年在〈望水〉中唱出了水圳對農村的重要（影片來源／Youtube）

另一首〈還我土地　第八號〉也是一曲和農村及土地正義結合的歌曲，農村武裝青年將原本收錄在專輯《還我土地》中的第八首歌〈臺灣母親你要帶阮去兜位？〉和中科土地問題結合，將部分歌詞改寫成將被徵收土地的老農民他們的心聲。「聽說很多農村攏麥來建啥咪科學園區　為了私人的財團　讓安居的人民流離失所　廢煙廢水汙染ㄟ土地　農地徵收生態來改變　農民耕作　糧食的安全　失去生命的尊嚴　呼呼　如今阮的故鄉　嘛已經麥來犧牲」整首曲子緊扣著相思寮農村土地被徵收的無奈和質問，如果為了進步我們連自己紮根的土地都能犧牲的話，未來我們有什麼不能犧牲呢﹖而音樂錄影帶中收錄的畫面也是第一線相思寮的農民們與政府開發對抗的畫面。希望能夠透過一首歌將農民們的困境跟請求唱給更多人知道。

在〈還我土地 第八號〉的MV中農民抗爭的場景是重要的一部份（影片來源／Youtube）

一部動人的作品，它的背後一定有創作者所堅持的想法。對於土地的關懷和進步開發的反思，正是農村武裝青年的核心，將人們在忙碌的生活中所遺忘的事物重新喚回心頭。再次審視到國家的根基是在這塊土地上。這正是農村武裝青年的歌曲最令人動容之處。
 

口語作詞　力度與缺陷

農村武裝青年的音樂由吉他、大提琴、小提琴、柳琴和鼓所組成，而其曲風有時慷慨激昂有時則是較婉轉輕快，但絕大多數還是以溫柔悠長為主。而處於澎湃曲風之下的歌曲，其歌詞也會從原本以較童謠或是在向人訴說的風格轉為以批評和明顯的斥責為主，例如：「美國老大咧嗆聲　您親像龜仔囝躲咧不敢出聲　趕快跪著捧懶趴　因為恁欸利益朧低那　講啥咪WTO最公平　恁爸聽你咧幹恁娘」這是收錄在《幹！政府》之中〈不願再種田〉的歌詞，使用大量口語中的罵人字眼加強了自身樂曲的力度，也表現出了對現況的不滿。而同時過度的口語化也成為了農村武裝青年在歌詞創作上的一個缺點。

口語化跟淺顯具體敘述的歌詞，能夠使歌曲的理念更容易傳達和理解，但是過度的淺白卻容易造成藝術性的流失，使得歌詞與對話的界線變得模糊，而過於具體的敘述和描寫壓縮了歌曲中的想像空間。失去了這一層留白的緩衝，讓創作者的想法直接和閱聽人直接碰觸，同時由於農村武裝青年的作品其核心議題總是帶著較沉重的氛圍，導致在欣賞他們的作品時，聽者得被迫去反思歌曲裡的議題而思考這些與自己周遭切身問題所帶來的壓力，讓人很難純粹的沉浸在音樂中。

同時以一個音樂團體的角度來看，農村武裝青年所創作的取材範圍是非常侷限的，重覆的主題讓聽者在接觸不同曲目時所產生的感受其實差異並不大，但是這種新鮮感的下降同時也使得整體的耐聽度下滑。而受限的題材也使得歌迷的受眾只能維持在特定族群，而沒辦法擁有更大的推廣空間。在歌迷不夠多的狀態下，音樂對於特定議題的推廣力也是有所限制。
 

信念成就最動人的聲音

比起音樂創作者，農村武裝青年更像是一般的社會運動家，而他們的音樂比起創作更像是一種工具，可能正是如此他們才會刻意使用如此淺白和口語的歌詞，直接且確實的喚醒大眾、關懷土地和痛罵政府及財團，同時這些去除修飾的文字，也更貼近他們所關心的人事物。除此之外，一般的音樂創作者其作品取材的選擇通常較多元、包含不同的主題，而比較之下單一性的主題選擇更是突顯了農村武裝青年的社會運動性質。

不過農村武裝青年在音樂創作上所達到的成就及水準，以客觀的角度來看並無較為突出之處，並且在推廣或獲利層面上更是難以見到其發展性。即使以社會運動的角度去探討農村武裝青年其作品所展現出來的影響，也不曾像二○一四年時的〈島嶼天光〉一樣能夠成為社會運動的代表歌曲並且散發出指標性的光輝。

而能讓農村武裝青年能夠散發與他人不同光芒的特色，就只有對於土地及農村的關懷這一點，而正是對於信念的堅持不懈，讓農村武裝青年的音樂有了強韌的生命力，讓淺白的話語不再是單方面的平鋪直敘，而是能夠化為最具力道的歌詞，將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農民的心聲，唱入聽者的心中，將大家記憶深處對於土地的情感再度喚起，唱出土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