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統治　數值化的世界

記者 吳昀蒨 文  2015/11/01

【PSYCHO-PASS心靈判官】（PSYCHO-PASSサイコパス）是一系列以科幻和警匪為題材的日本動畫，目前共有兩季電視動畫與一部電影版。本作的題材雖然在一般電影中經常出現，但在當今校園題材氾濫的動畫領域中卻是少數，類似題材中較著名的有【攻殼機動隊】，但作品討論的議題方向卻有所差異。

由於故事原案由擅長描寫人性陰暗的虛淵玄所作，因此風格寫實而黑暗，但劇情架構龐大、鋪陳細膩，主角個性鮮明，故事中常出現角色之間不同價值觀的辯論，因此許多劇中出現的問題並沒有正確答案，值得觀眾思考。
 

絕對的標準　秩序的維持

故事背景為未來的日本，一個由全自動化的「希貝兒先知系統」（Sibyl System）統治的世界。希貝兒先知系統能夠將人們的個性、心理狀態、興趣等抽象的概念數值化，轉變成「心靈指數」（PSYCHO-PASS），並且藉由這個數值將人類引導至其最適合發展的方向。同時，所有人的心靈指數都被希貝兒先知系統隨時監視著，以防範偏差行為的出現。

心靈指數中，其中一個變因為「犯罪係數」，它是判斷人們是否有犯罪，或是可能犯罪的唯一標準。除了明顯的犯罪行為外，當一個人對希貝兒先知系統抱有質疑，存有想要推翻系統的想法，那他的犯罪係數也可能上升。當犯罪係數超過一定數值時，不論是否有實際的犯罪行為，都會被希貝兒先知系統判定為必須處理的對象。

個人檔案上會有許多心靈係數的測量值，其中犯罪係數最需要隨時管控。
（圖片來源／【PSYCHO-PASS心靈判官】動畫截圖）

故事主軸圍繞在負責維護社會秩序的警察機構「公安局」。主角群為公安局的刑警，分為負責指揮的「監視官」與負責行動的「執行官」。適合擔任監視官的都是有優秀能力的人，而且犯罪係數都保持在合格範圍內；執行官則是由被限制自由的潛在罪犯中挑選出來。
 

完美中的缺點　特例的存在

希貝兒先知系統表面上提升了人民的生活品質，但缺點其實顯而易見：當遇到不在資料庫內的案例出現時，它便完全失去功能。有些人天生具有與眾不同的思維，而且不論做任何壞事，犯罪係數都會保持在合格範圍內，這稱為「免罪體質」。對此，希貝兒先知系統的解決方法，是將他們吸收為系統的一部分。希貝兒先知系統的真面目，其實是眾多大腦的集體意識，透過加入免罪體質者的方式，增加資料庫中對特殊案例的數據，藉此做出更加公正的判斷。

希貝兒先知系統的真面目。（圖片來源／【PSYCHO-PASS心靈判官】動畫截圖）

另外一個討論的重點是「集體意識的心靈指數」該如何界定。過去希貝兒先知系統都是針對個人的行為來做判斷，但資料庫中卻沒有團體意識的測量法，甚至系統本身也算是集體意識的一種。而最後希貝兒先知系統決定嘗試改善此缺點。
 

不完全的反烏托邦

從世界觀的建構上來看，這是一部帶有「反烏托邦主義」色彩的作品，它不承認理想國的存在，並將希貝兒先知系統造成的社會問題敘述得很詳盡。過去經典的反烏托邦電影例如【機械公敵】（I, Robot），敘述機器人反噬人類的可怕，而人類也開始與機器人戰鬥，並取得最終的勝利，這種題材不勝枚舉。但是【PSYCHO-PASS心靈判官】又與這種題材有所不同，從一開始希貝兒先知系統就不單純只是電腦控制而已，而是眾多人腦判斷的共識。

從結果上來看，它也不像過去的反烏托邦作品那般，全盤否定非人類統治的世界。相反地，它在到底該不該接受非人類統治這個問題上，提出了新的方向，就是女主角常守朱的存在。身為警察機構「公安局」的一員，常守朱是最了解希貝兒先知系統優缺點的人，也是唯一知道系統真面目的人。因為她完全認同系統是安定社會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不會洩漏秘密，而她也深知系統不是完美無瑕的，因此她的工作就是對系統提出諫言，有制衡的效果。
 

利與弊　非人類統治

由於系統中的大腦已經失去自我意識，僅做為知識來源，因此它沒有私慾，永遠不會有偏袒、貪汙、腐敗等情況出現。一個政權若要得到人民絕對的信任與遵守，便是絕對的公正，在位者自己也不能貪圖私利，否則會造成像現今台灣，人民大多不信任政府的狀況。由此來看，非人統治似乎有其價值。

如同劇情所示，非人類統治必定出現無法駕馭的特例。但是像現今的法治體制，也會出現遊走法律邊緣和鑽漏洞的案例，法律甚至淪為掌權者鞏固其政權的手段。常守朱選擇擁護希貝兒先知系統的同時，並非盲目跟從它，而是承認其缺點並加以改進，就像現在的法律會有增修法條，使其更加完善。然而法律的修改方向可能被某些特定群體左右，希貝兒先知系統卻不會，即使是常守朱提出來的建議，也是透過系統中所有大腦的判斷後才會做出最終決定。

至於將人類的個性、興趣等數值化是否公平，把未來交由系統判定是否合理等問題，答案見仁見智。可能有人會認為「自己的未來自己決定」，但也可能有人認為數據化之後可以更了解自己。現今雖然還無法合理規定出一個「心靈係數」的測量基準，但人格特質測驗、考試的落點分析、職業性向測驗等，就已經是一種把未來交由數據決定的方式了。

性向測驗就是一種將人格特質簡單數值化的方式。（圖片來源／Loxa教育網）

【PSYCHO-PASS心靈判官】在這些嚴肅的社會議題上，提出許多令人深思的問題。這些問題並沒有完全標準的答案，從不同角度切入討論，便會有不同的結論。雖然這部動畫的題材有些生硬，也無法用輕鬆的心情去觀賞，但確實能夠刺激思考，是值得一看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