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傳播寫作)

俯首甘為孺子牛 ——兒童文學理論工作者張子樟

四十年耕耘桃李漫天,廿六載導讀嘔心瀝血;俯首為兒文事業篳路藍縷,起身推「大量閱讀」濡染少年。

俯首甘為孺子牛 ——兒童文學理論工作者張子樟

記者 洪揚  2020/01/15

第18屆牧笛獎頒獎典禮上,一位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端坐前排,面含溫煦笑意。他是此次大賽的評審之一 —— 從教四十餘年,從事兒童文學理論研究二十餘年,引導孩子們讀故事,也為孩子們寫故事、譯故事和編書的前台東大學兒文所所長、海峽兩岸兒童文學研究會理事長張子樟。

張子樟為小讀者簽名(圖片來源/張子樟提供)

永遠的「張老師」
張子樟出生於澎湖,家境清寒。師大畢業後相繼在馬公中學任教一年、高雄女中任教九年,後攻讀政大新聞研究所碩士、文化大學中山學術研究所博士,也藉教育部公費留學計畫取得威斯康辛大學東亞語文學系碩士。曾在建國中學、花蓮師院、世新、中興、銘傳、台東大學等校任教。退休後教學未歇,每年為兒文所台北班幫忙上課,也曾於多所大學兼任教授。教學生涯前後跨度四十餘年,桃李遍野。

許多出席頒獎典禮者,包括連續兩屆牧笛獎獲獎者劉美瑤,皆為他的高足。老同學們在典禮上相逢,你一言我一語,對恩師有道不盡的感念。

「開始很敬畏他,老師眼神掃來就乖乖站好。後來發現他人很好,也很幽默。」

「他第一堂課就佈置一堆作業,誰沒寫完記得清清楚楚,記憶力超好。現在我們的近況,誰有孩子,誰買房了,他也都記得很清楚。」

「對學生超好,即使不是指導教授了,有錯誤還是會提點。聽說我們要寫哪方面論文,就主動幫忙找資料。」

「老師對我們的期望都很大。」

歲月不居,他們中有的已畢業幾十年,但師生聯繫從未中斷。創作之路艱辛,而把學生領上這條路更艱辛。張子樟以其嚴格而不失溫情的獨特風格,言傳身教,引領許多中青年創作者入門,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的「張老師」。

典禮上為美瑤頒完獎,張子樟欣慰道:「要感謝我的學生,他們畢業後真的都聽話地走上了寫作這條路。」

牧笛獎頒獎典禮後,張子樟與部分當年的碩、博士班學生合影留念(劉美瑤:左三,張子樟:左四)(圖片來源/洪揚攝)

薦書者與說書人
張子樟念過四所大學的四個系所,但無一是兒童文學系。他與孩子們的緣分起於1993年夏,應台灣兒童文學作家李潼之邀首次撰文介紹少兒作品。至今張子樟所撰導讀已超過三百五十冊,另著有專書十六部,譯作近四十本,筆耕不輟。

張子樟譯作:羅德‧達爾經典珍藏系列(圖片來源/天下文化

 

在台灣專為兒童讀者寫導讀、書評的教授寥寥可數,評論的需求量卻很大。眼下市場上的出版物良莠不齊,為孩子清澈的眼不被污染,挑書需慎之又慎,名家書評因而具備極大參考價值。張子樟將「豐富的想像空間、完整的故事情節、乾淨適當的文字」三者,視為優秀兒童文學最基本要求,為一篇傑出作品他可以不吝筆墨寫出萬字導讀。二十年來他是孩子們最好的薦書者,負披沙揀金之責,萃取出文海中豐富完整、乾乾淨淨的精華捧給孩子們。

張子樟在自己創作、譯書的同時,亦通過兒童文學理論研究,提領其他創作者成為更專業、更貼近孩子內心的「說書人」。談及創作技巧,張子樟強調說理性與故事性「不知不覺」的融合:「少年小說要講情節、角色安排,走的軌跡跟成人小說類似,只是男女主角都是少年,講他們成長、啟蒙的經過。中間會帶幾個目的,涉及品德教養問題,像在作品裡談什麼叫勇敢,什麼叫仁愛,什麼叫憐憫。那都是不知不覺帶進去的,要是講的太白就沒味道了。」

好的作品對孩子的一生影響深遠,怎樣「說故事」才能在激發孩子興趣的同時自然地溶進品德教育,達到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目的,正是每一位「說書人」需思量的。

 

推廣大量閱讀之路

 

2019年聯合報系願景工程台灣人閱讀調查發現:逾40%受訪者一整年沒看書;去年沒看書的,最近一次看紙本書是7.7年前;65%受訪者整年沒買書。若把範圍縮小在孩子身上,情況也不容樂觀。網路媒體充塞,繪本當道,都直接向孩子輸出畫面;視覺衝擊下,孩子們不再喜歡「字太多」的書,文字閱讀的推廣工作困難重重。

張子樟表示,台灣學生的閱讀量遠遠不夠,小學六年級的課文一篇才1000多字,依課文照本宣科會使孩子們缺乏閱讀完整長篇的能力。加上分強調教學策略,文章往往被任意切割以供句讀式教學使用。急功近利的策略短期內易見成果,卻使文章失去長遠影響力。張子樟道:「現在方法論那麼多,很多人講求教學策略,把一篇文章分成很多塊,這一塊怎麼教,那一塊怎麼教。好好的文章被這樣割開,孩子根本念不下去。其實方法不是那麼重要,大量閱讀才是最重要的。大量閱讀孩子會從裡面找到營養。」

張子樟(右四)出席2019年台灣閱讀論壇,與現場教師探討推廣英文閱讀。 (圖片來源/Facebook

回憶兒時閱讀資源匱乏,只好不求甚解地遍讀《中央日報》副刊上文章的情景,以及長大後在不同領域學習遇到的思維衝撞,張子樟深信「大量閱讀是所有學習的基礎」。不論社會科學、自然科學還是哲學,都需大量閱讀的能力,「文字接觸的越多,你才會越接近那個領域」。所以儘管家長不鼓勵孩子看課外書、教師習慣於佔用閱讀課時間,儘管「科技掛帥」下單薄的文學不被重視,網路時代的社會環境又紛紛擾擾,他仍二十年如一日地帶領學生們深入各校辦讀書會、演講,努力推廣大量閱讀,讓文字扎根孩子內心。

 

2016年的《閱讀之旅筆記》一書中,張子樟言:「23年來,我一直努力推廣文字閱讀,但在圖像掛帥的年代,我的努力往往有如石沉大海,並沒有激發多大的作用。但儍事總要有人做,我儘量找各種機會撰寫相關文字…希望能激起一些浪花。」現在二十六年過去,推廣閱讀之路仍漫漫,但他「俯首甘為孺子牛」的初衷未改,情願繼續做「傻事」。只要能在孩子們心中多激起一朵小小的文學浪花,心血便不白費。

 

 

 

縮圖來源:臉書

參考資料:聯合報系願景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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