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與自己的對話
家 與自己的對話
記者 王聖安 文 2016/01/12
東野圭吾的推理著作中,常見他以細緻的手法將社會議題融入故事架構中,讀者在閱讀及推理的過程中,便會隨之思考並探討,如二〇〇六年的《單戀》令人反思性別認同、二〇一四年的《空洞的十字架》敘述死刑存廢的問題,而《以前,我死去的家》則透過一個家庭的悲劇道出家庭教育和家庭暴力的影響。
《以前,我死去的家》一書。(圖片來源/博客來)
當電話響起,故事也拉開了序幕,一通來自主角前女友──倉橋沙也加的電話,成為一切的起頭。為了找回沙也加遺失的童年記憶,主角與沙也加來到她父親生前常去的某棟空屋,揭開重重線索之後,發現這一切是一場家庭悲劇。房子主人御廚啟一郎與妻子和孫子御廚佑介同住,在他病逝後,兒子雅和與孫女茶米回到家中。然而長久疏離而無法和諧的親子關係讓雅和惱羞朝怒,進而開始毆打孩子,家暴釀就年僅十二歲的佑介縱火燒死父親雅和,自己和兒時玩伴沙也加卻也不幸喪命。一場火災,帶走三條人命,而活下來的茶米遺忘了這段回憶,御廚夫人在感到愧疚和悲傷之下,將她交由沙也加父母撫養,她便作為沙也加活了下去。
家庭教育 扭曲人格養成
書中提到啟一郎期待雅和能繼承他的衣缽,雅和卻成為一個「失敗者」,考試失敗、染上賭博習慣、失去教職又和妻子離婚,一個嗜賭又沒有像樣工作的孩子令他臉上無光,啟一郎在極度失望之下便放棄了他。
而現實中常見父母期盼孩子出人頭地,嚴格的教育和安排好的人生壓迫著孩子的成長。在父母的掌控下,孩子必須依照「好孩子」的模板成長,用功考取優秀的成績,然後獲得一份體面的工作。這是傳統觀念的家庭教育,孩子就像父母的傀儡,從小就被要求好成績,需要學習不同的才藝、考好學校、應徵一份有社會地位的工作,甚至如同雅和一般娶父母挑選的妻子,而孩子的意願不被在乎,父母理所當然地安排著孩子的人生,彷彿孩子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父母生產的物品。
過於嚴格的教育之下,許多孩子都無法與父母親近,扭曲的嚴格教育在孩子成長途中更可能影響人格養成。在嚴格型的教育態度下,壓抑、自卑而無法獨立,都是極可能產生的人格特質,書中雅和便因為兒子比自己優秀而感到自卑。
家暴 缺乏親職教育
由於雅和的失敗,啟一郎將期待轉移到佑介身上,親自教養,甚至讓佑介稱他為「父親」,成為病態的執著。由於與父母不常相處,隔代教養可能發生孩子與祖父母親近,卻疏離父母親的狀況,如書中啟一郎常在佑介面前批判雅和,便造成佑介對於雅和的不良印象,進而藐視父親。而這份藐視也讓原本期待與兒子恢復關係的雅和惱羞成怒,在一次次酒醉後,開始對佑介拳打腳踢。
日本雜誌《AERA with Baby》在二〇一四年的調查中指出,多數施暴者是出於管教的心態,由於育兒壓力大而情緒失控,轉變成家暴。而台灣依衛生福利部在二〇一四年的統計,施虐者的個人特質有44%為缺乏親職教育,其次是貧困、酗酒、藥物濫用等特質。父母雖然希望管教孩子,卻因缺乏親職教育等因素而導致情緒控管不當,書中的雅和被父母放棄又婚姻失調,並沒有足夠的親職知識和支持,加上酗酒更易使得情緒失控,才造成家暴的行為。
另外,也有許多施暴者曾在童年遭受或者目睹家暴,造成暴力循環,書中沙也加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向女兒施暴,明明心中無比痛苦和後悔,卻仍一次次毆打女兒,極大原因便是因為她幼年常看見父親家暴哥哥,而產生學習型的暴力行為。「目睹兒」是家暴防治中容易忽略的受害者,雖然沒有受到虐待,但親人時常在眼前受暴,仍然產生無形卻巨大的心靈傷害。社會上有許多孩子無法忍受父親家暴母親,因而弒父的案件,如二〇一四年曾姓男子在忍受父親家暴母親二十多年後,憤而殺父的案例,使政府和社會提高對於目睹兒的關注及輔導。
施虐者特質主要為缺乏親職教育,
而暴力循環施虐者在此項比例較非暴力循環施虐者高。
(圖片來源/王明仁、翁慧圓、王之燕製)
逃避和面對 死去的自己
「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以前的自己死去的家?」在謎底揭開之後,讀者才恍然發現那棟空屋其實是一座墳墓,啟一郎的妻子重現御廚家的原樣,紀念死去的啟一郎、佑介和沙也加,而雅和的痕跡卻被抹去,或許是因為他被視為這一切的元兇。茶米同樣死在這棟空屋中,沙也加遺忘了過去的回憶,其實就代表著茶米已經死去。死去的自己就是被捨棄的過去,不論是人格、記憶或是情感,人們淡忘過去的自己而塑造現在的自我。在本書最開始提到主角的老家即將拆除,他卻害怕回去,在推理出御廚家的過往後,主角才發現那是因為老家中有著以前死去的自己──小時候親生母親突然出現與主角相認,驀然發現自己是養子後,主角仍選擇不回到親生母親身邊,但與養父母關係也再難回到從前。
兩位主角在面對死去的自己時,有著不同的處理態度,沙也加決心找回自己的記憶,正視並面對過去,而主角則選擇逃避,假裝這一切沒有發生。坦然接受過去的自己,確實需要勇氣,然而卻能讓現在的自己重新開始。故事的最後提到,沙也加離婚並將女兒交由前夫家撫養,也是因為面對了過去,理解到自己施虐的原因,而不再陷入家暴女兒然後愧疚的循環之中。
白色書皮裡面是一把鑰匙的圖片,不只意味著開啟空屋的那把鑰匙,
同時也通往過去的自己。(圖片來源/皇冠出版社)
本書的劇情並不曲折,但東野圭吾利用空屋帶來的不安感和屋內詭異的擺設成功營造宛如恐怖電影的驚悚感,令讀者隨之緊張。並藉由主角們的話語誤導讀者,挑戰讀者的推理能力,讓謎團隨著劇情一步步解開。《以前,我死去的家》用兩天敘述御廚家二十三年來的故事,簡單卻有足夠懸疑感,結局平淡卻留給讀者想像空間,相較東野圭吾其他作品,更像一部小品推理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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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喀報》
在2012年6月底跟各位暫時告別的《喀報》,經過一個暑假的醞釀跟沈澱,從101學年度開始,由交大傳科系103級的37位同學接手。本學期(105學年度上學期)由陶振超、黃靜蓉、黃淑鈴擔任指導老師;李佳昇、蔡文婷分別擔任系統及編務助教。 《喀報》從創刊至今,秉持「從做中學」、「團隊合作」、「堅守品質」的理念,歷屆學生們努力耕耘,建立了良好的運作體系,並已累積豐富而多元的作品。本學期的103級學生們,將延續《喀報》優良傳統,除了擔任記者跟編輯,學習多媒體電子報內容形式的採寫與編輯,也將與〈多多系統第三版〉一起成長,學習更靈活而有效地運用《喀報》多媒體平台。 作為交大傳科系的學生實習媒體,《喀報》的使命與精神將在103級〈整合數位媒體實作〉課程師生的齊心努力下,持續發光發熱。敬請各位拭目以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