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戀曲　唱出愛無差別

記者 薛如真 文  2016/01/12

「誰比誰美滿　由誰來衡量　不用誰原諒　就讓感動萬世流芳」──蔡依林〈不一樣又怎樣〉

華語流行樂市場以情歌見長，失戀時，A-LIN的〈失戀無罪〉告訴失去所愛的人們不要害怕崩潰，擦乾眼淚去面對的勇敢；初戀時，田馥甄的〈小幸運〉以甜蜜的嗓音帶領聽眾回味純愛的美好；單戀時，陳小春的〈我愛的人〉道盡所愛之人眼裡始終看不見自己的苦。在如繁星遍布的情歌銀河中，又有幾首唱出同志說不出口的心聲？
 

隱晦象徵　擁抱異同

描繪同志愛情的歌曲以阿密特（張惠妹）的〈彩虹〉最為出名，阿密特曾說：「我希望能為同志婚姻平權盡一份心力，不同形式的愛都應獲得法律保障。」除公開支持，阿密特亦付諸行動，在演唱會時發行了深具同志愛情意義的彩虹毛巾作為官方商品，並表示會將部分商品所得捐至「台灣伴侶權益推動聯盟」，支持同志族群不遺餘力，也多次擔任台灣同志遊行的彩虹大使。

彩虹旗飄揚著，意謂解放同志之愛。（圖片來源／ukintaiwan）

〈彩虹〉一曲以閨蜜的視角描述同志們面對社會的處境，一如：「當尖銳眼光　當刺耳聲響　你用彩虹的浪漫　溫柔包裝」深刻表達同志族群即使面對訝異的眼光及輿論時，仍然相信自己所愛，勇敢地活出自我、愛己所擇的堅持。而「衣櫃不算太寬　藏著你的天堂　依然歡迎我分享」則以社會上象徵同性戀者公然坦承自己性向的「走出衣櫃」，表達同性戀者亦如異性戀者般，希望將愛情的喜悅分享給朋友那平凡的可愛。「我們的愛很像　都因男人而受傷　卻又繼續碰撞」明白點出兩者之間的愛並無差異，同樣會面對跌倒，努力地重新再站起。〈彩虹〉以激昂的曲調以及深刻動人的歌詞為同志族群打氣，也被評選為同志聖歌第一名。

五月天的〈擁抱〉以更加沉重且富含詩意的字詞描繪愛的多面向，「讓我享受這感覺　我是孤傲的薔薇　讓我品嚐這滋味　紛亂世界的不瞭解」以薔薇多刺卻美麗的外貌，比喻在被世俗不諒解以及冷漠的目光刺傷後，只能隱藏自己，孤芳自賞的寂寞。「哪一個人　愛我　將我的手　緊握　抱緊我　吻我　喔　愛　別走」訴說即使已不再信任任何人，心中仍渴望一個願接受自己的人出現。

〈擁抱〉穿插霸凌及擁抱，強調態度的重要。（影片來源/Youtube）

相較於〈彩虹〉熱情正面的呈現，〈擁抱〉則真實刻畫出不同的愛所遭受的打壓，不完全侷限於同志族群。五月天於二○一四年拍攝了〈擁抱〉的新版MV，以畫面告訴人們，極端的否定所帶來的傷害以及微小的支持所帶來的溫暖。
 

直白衝擊　期待獲正視

一九九四年七月，兩名北一女中資優班學生被發現於蘇澳的小旅館內自殺，現場留下的遺書寫道：「當人是很辛苦的，社會生存的本質不適合我們，我們的生命是如此微不足道。」遺書中並沒有明白表示原因，當時新聞媒體推斷兩人是因女同性戀之間的感情不見容於社會自殺，但真實原因仍不得而知。此時，時任北一女中校長卻公開表示：「我們北一女沒有同性戀。」引發社會廣大討論。

以此事件為背景，一九九六年，莊祖宜與Two Fish演唱了〈她們〉紀念這兩名女學生，也希望藉此警惕人們不要遺忘當年的悲劇。「沒有誰曾認真地聽她們說話　沒有誰曾認真地為她們解答」訴說當女孩們發現自己不一樣的情感，卻無從尋求認同的煎熬。「她們說她們並不是向生命投降　她們說她們只是要相約去天堂」由於不友善的環境，他們只能選擇死亡，那沒有批判與痛苦的所在。「關於她們的故事　已漸漸被遺忘　她們留下的傷痛　誰也不願多講」雖然當時引起四面八方的討論，但事過境遷，卻也逐漸被淡忘。〈她們〉以八○年代最為風尚的民歌曲調，譜出當時同志艱困世道下的悲歌。

〈她們〉唱出當時兩位女學生難以承受的痛。（影片來源/Youtube）

到了現代，已有許多支持同性戀者的聲音出現，蔡依林於二○一四年推出了〈不一樣又怎樣〉，開頭僅以一句「女方女方愛對方　不簡單也很平凡」表達同性之愛沒有不同，性別並不影響所愛之人的真諦。「各有各一生一世　各有各的溫柔鄉　哦愛不是抽象的信仰　有血有汗」以及「神不神聖　愛這種信仰　誰說了算」表達沒有人有資格評斷他人的愛情，愛的信仰也不是誰的偏見就能斷定。蔡依林用簡單的文字、清亮的歌聲唱出愛。

在〈不一樣又怎樣〉的MV中，邱秀滿因病需要家屬簽定手術同意書方可進入手術室，張淑月卻因她們的伴侶關係不合法而無法簽署，只能眼睜睜看著最親密的伴侶死去。作詞人林夕說：「這是邱秀滿與張淑月的故事，也是發生在你我身邊的事。愛不是抽象的信仰，而是人人平等的權利。」

面臨生命最苦的痛時，堅定地說出愛（圖片來源/
〈不一樣又怎樣〉截圖）

公開表態　恐懼卻堅強

在資訊爆炸時代的年輕人們，常以公眾人物的一舉一動作為準則，並放大檢視，公眾人物的言論無論正面、反面，都能一定程度地影響社會。

作為台灣演藝圈首位出櫃者的蔡康永，他的出櫃並非自願，而是在節目中被主持人李敖所逼，只用幾句「你為什麼不結婚？你是不是gay？」便開啟了他的出櫃之路。即便出櫃多年，蔡康永仍在節目【奇葩說】中說：「站在一個孤單的立場，我還是會攔。出了櫃不會死掉，不是每個出了櫃的人都會被社會逼到陰暗的角落，最後沒有路可以走，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扛得住。」因為經歷過反對的聲音，出櫃與否成為眾多同志族群生命中無法閃躲的難題。

蔡康永以沉痛的語氣陳述出櫃的難(影片來源/Youtube)

香港歌手何韻詩於二○一二年在香港同志遊行活動中大方出櫃，並高喊：「我是同志！」一直以來，致力於同志平權運動的她，也發表不少以同志為對象的歌曲。〈紅屋頂〉以簡單輕巧的曲調與童話般的詞句引領聽眾想像同志族群不被接受只能將心鎖上的悲傷，「讓那　珊瑚同床陪你睡去　彩虹長年橫跨屋裡　這個世界　大概總有誰　能容納像我這種怪人」同樣以彩虹比喻同志，甚至因多數人無法接納而形容自己為「怪人」，何韻詩用沉穩的歌聲與些許空靈的高音，描繪同志心中的夢幻國度。
 

彩虹天堂　愛情大同

一遍一遍聽著喜歡的歌曲，或許帶來能量，或許療癒人心，或許，能為世界帶來一點不同。如同蔡依林的〈愛無赦〉中所言：「愛情大同　天下為公」，他們要的沒有不一樣，就跟大家一樣。

二○一五年六月，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宣布同志婚姻亦受《憲法》保障，當日臉書便升起一片彩虹。目前人們對同志族群的接受度已逐漸提高，但在婚姻平權及收養等社會關係中，仍處於弱勢。台灣是亞洲第一個舉辦同志大遊行的國家，期待未來，同志能不只在大遊行那天做自己，而是能在每一天與愛人手牽著手，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