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涂泉明 堅守蠶業 慘業成為產業

涂泉明 堅守蠶業 慘業成為產業

記者 葛致成 報導  2014/11/02

  國小的下課鐘聲響起,合作社總是擠滿了小朋友的吵雜聲,有人要買玩具,有人想買點心來解解饞,也有著要買桑葉回去餵自己心愛的蠶寶寶的小朋友。養蠶是許多人小時候的共同回憶,但你是否曾經想過,手上的蠶寶寶是從哪裡出生?手上的蠶寶寶究竟又是來自何方呢?

  台灣的蠶業自從一九九二年遭受毀滅性的打擊以來,僅存的蠶園已所剩無幾,而泉明生態教育蠶業農場的主人涂泉明,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一路堅持下來,即使是在最艱困的環境依然選擇不放棄,成為台灣碩果僅存的蠶業巨人,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執著守護台灣的蠶業文化?

從零開始 蠶遭螞蟻吃光

  涂泉明從小生長於苗栗獅潭鄉的農村,一路跟著父親務農。成年之後先是靠著打零工過了好一段日子,不管是鐵路電氣化的工人,還是上山砍竹子的工作都做過,直到一九七八年,農委會派人來輔導的時候才正式接觸蠶業。涂泉明表示,當初會毅然決然選擇蠶業的原因有兩個,一來是蠶繭有公定價格,二來是以後就不需要在外頭到處跑,可以兼顧家裡又可以過上安定的生活。

  涂泉明也表示,起頭的過程相當不簡單,第一次接觸的時候什麼都不了解,還好當時是經由農委會輔導,不管是種桑樹,還是培養蠶寶寶結繭的過程,都有輔導員幫忙。不過那時候還是遇到不少困難,像是蠶寶寶在全部都冬眠的時候必須要灑石灰粉,可是剛開始不懂,看到別人灑也跟著灑,結果導致桑葉凋萎,還沒冬眠的蠶寶寶們沒東西吃。有時候則是碰到天敵螞蟻大軍,把蠶寶寶吃個精光,當初在防備上傷了不少腦筋。所幸後來就很順利地上了軌道,平穩的日子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涂泉明手上的布,印有蠶的各類品種,他逐一解說這些品種的異同。(葛致成/攝)

政策廢蠶 矢志保存文化

  蠶園順利地經營了十來年,但卻在一九九二年的時候遭逢巨變,那時採購蠶繭的國家紛紛轉移至中國大陸,農委會決定推動「廢耕桑蠶自行轉作計畫」,利用補貼金希望蠶農放棄蠶業。涂泉明那時聽到的時候就想:「這蠶業幾千年的歷史文化,如果是不好的東西早就被人類所淘汰,為何它能存活幾千年?」

  他立刻就提出了為何要廢蠶的質疑,開協調會時也堅持「就是不廢」的理念。一來他養蠶十幾年養出了感情,二來他想說為何一個持續了幾千年的文化,怎麼到了我們手裡就不見了? 再者,很多地方是需要蠶的,像是國小的自然課和大湖農工的蠶絲科,如果今天蠶業都沒有了,他們該何去何從?

  涂泉明強調:「一個對人類這麼好的產品突然間我們國家就沒有了,這不是非常可惜的一件事嗎?」出於一個保存文化的使命感,他決定不管如何都要堅持下去。

  涂泉明表示,當初雖然決定要堅持蠶業,但他並不會製造成品,缺乏技術導致必須自己重新整套研究,加上農委會承諾要收的一年半成品只收了半年,讓他連收入都成了問題,夫妻倆必須要一邊研究如何製作成品,一邊開著插秧機到後龍幫忙插秧賺外快,早上四點就出門,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家。小女兒不捨父母親勞累,在出門必經之處留了個「爸爸、媽媽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的紙條,更加深了涂泉明決心將蠶業留在家裡的決心。

  儘管涂泉明維持蠶業已經下了不少苦心,還是遇到不少危機,像是配種問題就差點導致蠶業的存亡危機,當時的改良場要求有製種執照農民才能跟它購買原種,可是製種場都倒光了,還能上哪實習取得執照? 在當時的困境之下,涂泉明卻講了句「我撞到頭破血流就是要留這個蠶業」,在這樣強大的意念之下,果真讓他找到了時任立委的劉政鴻幫忙解圍,成功修改了製種條例,蠶園的生存又現一道曙光。


涂泉明正在餵食蠶寶寶桑葉。(涂智勇/攝,涂泉明/提供)

越挫越勇 洗繭突破技術

  而這樣邊研究邊插秧的苦日子又持續了兩年,解決了配種問題之後就是處理成品,那時兩夫妻都煮兩公斤的平面繭,但成效始終不彰,就算請改良場的加工課長來幫忙,涂泉明還是對於成品不大滿意。

  直到有一天,他腦中突然就閃過一個想法:「是不是我太懶惰,哪個步驟忘了做?」他想到:「是不是沒洗?」他馬上開了小貨車回家,把平面繭洗好曬乾再煮,有洗過的跟沒洗過的果真差了十萬八千里,一直到這時候,才總算把所有的技術學完備。

  完整的技術確實讓蠶園的生存獲得了穩定,但涂泉明知道,單靠生產可能沒有辦法生存,轉型似乎勢在必行。或許是神明的恩賜,他在一次義民廟落成的典禮上擔任志工,正巧遇到了個記者,他對於台灣居然還有蠶業感到非常新鮮,立刻決定訪問涂泉明的蠶園,當天晚上新聞播出之後,蠶園的名聲立刻被打響,各個報章媒體陸續前來採訪,也開始有學校來預約參觀,蠶園的名氣可以說是一炮而紅。


涂泉明正在逐個檢查蠶絲被。(涂智勇/攝,涂泉明/提供)

轉型求變 生態教育有成

  不過轉型的過程也並非一開始就很順利,當初涂泉明對於在人前解說其實是不太擅長的,當他知道一個團體正在路上要來參觀的時候,心臟就會開始蹦蹦跳跳。這時,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決定在他的口才練好之前一毛錢的解說費用也不收,前前後後花了六年磨練自己的口才,才突破心理障礙,也才開始每人僅收微薄的三十元解說費補貼農場。他在導覽的兩個小時中,將自己如何以生態的方式經營蠶園傳達給都市孩子,就算在經濟不許可的情況之下也能生活得快樂。

  涂泉明表示,作為一個客家人對他來說最大的影響就是一個「硬頸」精神:「該做的事情我就是一定要把它做好」。在最忙的時期,他曾經三天三夜不睡,做平面吐絲的時候也常常忙到只能睡地板。明明沒賺多少錢又何必如此呢?他認為,這就是客家精神,一種強大的執著,不管如何都要把蠶業撐起。「現在全國的蠶業除了姓涂的還有兩家,都是客家人」涂泉明自信地說:「我身為一個客家人很驕傲」。


涂泉明帶參訪的民眾介紹桑園,將自己經營的方式解說給眾人聽。(涂智勇/攝,涂泉明/提供)

記者 葛致成
誕生自日本秋葉原的男人,懂點日文,但每次都錯過日語檢定報名,號稱有鍵盤N1的實力,另有鍵盤洨妹、鍵盤小五狼和鍵盤參加的一系列別名。目前同時擔任交大動畫社第21屆社長與22屆社長,人稱當不完的動畫社社長,現正為尋找下一屆替死鬼而煩惱中。對於日本文化也頗有研究,但始終沒搞懂東京的地鐵要怎麼搭。女友募集中。
記者 葛致成